成。
應奉局都監,一個實缺!
聽上去似乎很美,可實際上呢?
上有上官,下無人手,地方上自有杭州知府和同知在,更輪不到玉尹跳出來做主。
若朱勔在,也許還有機會。
那是個極其強勢,而且極有手段的主兒。能靠著個應奉局,生生打造出來一個東南小朝廷的人,又豈是易與之輩?可惜,朱勔已經不可能再回蘇杭!新任領應奉局事的人,也不可能再打造一個東南小朝廷出來,玉尹便是去了,用處也不大。
所以思來想去,雖可惜,卻不算太后悔。
不過趙福金說他留在開封,早晚會有禍事,又是什麼意思?
玉尹,始終想不明白。
也難怪,他怎可能猜到趙福金要把他趕走的真正原因,卻是柔福帝姬偷偷喜歡他。
便是說‘禍事’,也是因柔福帝姬而起。
對於此刻的玉尹而言,這實在是太難猜出答案。
夜深了,燕奴已經睡下。
屋外,月光如洗,灑在庭院中,更透出幾分幽靜。
玉尹披衣而起,來到庭院裡站定。
他深深呼吸一口氣,讓大腦冷靜下來,思索在茂德帝姬的那一番言語“小乙,怎地還不睡?”
陳東從房裡走出來,見玉尹坐在石桌旁,便走上來。
玉尹一笑,“少陽不也未睡?是睡不著嗎?”
“嗯!”
陳東在玉尹身邊坐下,輕聲道:“我今日一直在思考你那個‘玉東講史’的題目。
乍看,你是在說安祿山。
可細一想小乙,你說那個人,真的會是安祿山第二嗎?”
玉尹不禁詫異向陳東看去,“你說誰?”
陳東嘆了口氣,輕聲道:“你以為我說誰?
咱們第一次暢談時,你便提到了那個人,說那人不可信。而今他便在燕州,而那燕州,卻恰恰是當年安祿山起家之地。若我再想不明白這其中關係,便白讀了這許多年的書。”
一直覺著,陳東是個書呆子。
卻不想,這傢伙竟然如此敏銳玉尹沉默了!
良久,他輕聲道:“安祿山第二怕抬舉了此人,依我看,不過是一個三姓家奴耳。”
“三姓家奴?”
陳東先愣了一下,旋即便明白了玉尹的意思。
三姓家奴,倒也真個貼切。
那人原本是遼將,而今歸降了大宋。日後若他真個造反,豈不就是個三姓家奴嗎?
聽這話,陳東想笑。
可是卻不知為何,心裡面沉甸甸,說不出話來。
便是一個市井中的屠戶,都看出那人不可以信。為何官家對此人如此信任,而且是執迷不悟呢?這感覺,真個是糟糕透了!陳東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可就是憋屈。
兩人便這麼坐著,誰也沒吭聲。
直到巷口傳來一陣鐵片聲響,鐺鐺,鐺鐺卻預示著,已經過了二更天。
玉尹起身道:“天不早了,歇息吧。”
“嗯,你且去,我自在這裡思考,說不得要拿出個章程來。”
陳東是個心裡面沉不住事的人,玉尹提出那個‘玉東講史’來,讓他頗為牽掛。
也知道他是個什麼人,玉尹便不勸說。
走了兩步,他突然停下腳步,回頭道:“少陽,有句話我不知當不當說。”
“嗯?”
“少與那些太學生勾搭一起。”
陳東聞聽一怔,愕然向玉尹看去。
卻聽玉尹道:“你是個直性子,一腔熱血,所思所慮,皆為國家。
可別人卻未必和你一般想法,說不定他們是要利用你,為他們博取名聲和利益。
聖人也說過:天下熙熙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你這性子,真不太適合與別人搞什麼事情,倒不如靜下心來,好好研究學問。便如橫渠先生那般,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或許為天地立心很難,為生民立命也不易,為萬世開太平,更是鏡中花水中月。但你至少可以為往聖繼絕學。我言盡於此,聽不聽在你,日後我也絕不會再說二遍。”
陳東先是激靈靈打了個寒蟬,而後抬起頭,駭然看著玉尹的背影,消失在小樓裡。
他的確是在和一些太學生籌謀事情,自以為很秘密,卻不想上回玉尹撿到那本書,可能已經看到了裡面的名單,更猜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