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騰的渡口漸漸平靜下來,人們在王須仁的吆喝聲中席地而坐,等待首長講話。
王鳳鳴登上土崗,挺挺腰背,揮揮手,拉著長腔說:“這次反掃蕩我們贏得重大勝利,是值得慶賀的!”
全場響起熱烈的掌聲。
“對立功者一定要嘉獎,對違犯軍紀者,一定要嚴懲。”
王鳳鳴把目光掃了半圈,最後落到“託匪”身上:“把託匪的槍收回來。”
話音剛落,馬上跑過去幾個警衛戰士把“託匪”的槍一一摘下來。
這些“託匪”又一次失去武器,心裡充滿了痛苦,因為那上面沾染著與敵人拼殺的血跡,和他們那未散發完的體溫。
王鳳鳴接著追問道:“是誰給託匪松的綁?誰給託匪發的槍?嗯,快說!”
警衛排長的心窩象被捅了一刀,氣憤地想,如果不是這些人投入戰鬥,恐怕他們這支隊伍早就斷送在敵人的手中了。託匪立了功,發槍者無罪。他想站出來,說明事情的真象,可傷口一陣劇痛,兩臂一軟,整個身子癱在了地上。
“是。。。。。。是我乾的。”老班長看到排長的處境,結結巴巴地說。
“是我松的綁,是我發的槍,一切都是我乾的。常秀婷一挺身子站起來,向王鳳鳴跟前跨了兩步說。
“是我們自己掙開的。”
‘是我們自己搶的槍。”
“在鬼子的刺刀下,我們反正不能白等死,我們有義務反抗!”
託匪一個個站出來,向前擠著。。。。。。
王須仁向王鳳鳴示意了一下警衛排長和老班長。
王鳳鳴明白,馬上喝道:“不嚴格看押託匪就是失職!還隨便發槍,目無軍紀,送交軍法處處理!”
馬上有人把警衛排長和老班長捆了起來。
1、王須仁的激將法還真有效
王須仁命令把“託匪”重新綁起來,派人看押。
然後,王須仁迫不急待地對王鳳鳴說:“‘九,一八’是託匪暴動的日子,我們這邊已進行了大清理,僅有的一個遊擊大隊也整編了,又守著主力部隊,估計不會出什麼問題了,我最擔心的還是區黨委那邊。那裡的兩個警衛營,都是地方游擊隊的老班底,前幾天在行軍路上發生了鳴槍事件,很可能就是一個暴動訊號,若不採取果斷措施,後果不堪設想啊!”
王鳳鳴認為王須仁的這個分析簡直和他是不謀而合。但究竟採取什麼措施,王須仁沒有說出來,他也沒有成熟的意見。
停了一陣,王鳳鳴才說:“究竟怎麼辦,談談你的意見吧。”
王須仁善於觀顏察色,揣摩人的心理。他看出王鳳鳴已贊成了自己的觀點,於是忽地揮了一下手臂,說:“我們就把部隊開過去!”
“開過去幹什麼?”王鳳鳴睜大含蓄的眼睛,瞅著王須仁,故意反問了一句。
“打虎先掰牙嘛,到那裡,首先解決區黨委的問題,該軟禁的軟禁,該逮捕的逮捕。然後再改編兩個警衛營。不來個大軍壓境行嗎?”
王須仁春風得意,說到高興處,不斷地向上甩那遮著眼皮的長髮。
王鳳鳴皺皺眉頭:“區黨委成員都是屬於分局管理的幹部,我們不向上級請示,隨便逮捕可不行啊。”
“特殊情況,特殊處理嘛。這裡離魯南千里遙遠,再說分局駐地經常變化,等我們請示過了再幹,什麼事情都耽誤了,時間不饒人啊,先斬後奏是肅託鬥爭的需要嘛。。。。。。”
王鳳鳴勉強同意地點點頭,又接著問:“到那裡,我們遇到阻力怎麼辦?”
“必要時,就得武力解決問題。”王須仁說得很乾脆。
王鳳鳴一個勁地撫摸下巴,這證明他在緊張地思考問題。
“武力解決豈不要大動干戈?這樣做支付的代價未免太大了。”
“要革命就會有犧牲。”
王鳳鳴說:“我的意見最好不採取這種方式。”
“王政委,你認為該怎麼辦?”
“是不是先說通老白,由他出面解決問題比較好。”
“要是白書記不同意呢?” 王須仁發出疑問。
王鳳鳴又沉默了。
王須仁看看心神不定的王鳳鳴,覺得在這時不向他猛抽一鞭,他是不會鋌而走險的,於是,他故意顯得十分焦急地說:“區黨委內部託匪勢力強大,恐怕不用重量級的藥包是炸不開的,萬一他們得了勢,責任可卸給你這個政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