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須仁同志,你再把前段‘肅託’的情況詳細談談吧。”白子明非常嚴肅地說。
“好。”王須仁掏出一個藍色日記本,用兩個指頭一頁一頁地翻騰了一陣,然後又慢慢合上。於是,王須仁向眾首長簡要說明了發現“託匪”情況之後,便繪聲繪色地描述了“託匪”如何偽裝,如何狡猾。他說:“託匪偽裝得十分巧妙,隱藏得是很深的。據託匪魏定遠說,託派不但邊區特委有,銅山、碭山、豐、沛、金鄉、魚臺、單縣等處都有託派組織,託派的活動範圍大得很哪!”
王鳳鳴急忙對大家道:“沒想到地方上竟會這樣複雜,得搞它一下子,不搞也太危險了!”
王須仁接著說:“對,早該搞了。你們不知道那託匪是 多麼地頑固……”
王須仁偷眼看看坐在正席的首長的反應,又態度謙恭地說:“大致的情況李毅同志都談了,我再說也是重複。肅託,畢竟是個新問題,為慎重起見,我想是不是把魏定遠叫來,請首長們審問審問。”
白子明皺著眉頭,好象在激烈思索。
“我覺得這樣更好。”李毅向前探探身子,第一個表示贊成。
王鳳鳴抖抖烏黑的長眉,眨眨朦朧含蓄的眼睛,慢條斯理地說:“我們親自聽一聽,多瞭解些第一手的材料,這很有必要嘛!”
王文彬知道王須仁善於在領導面前善於表現自己,便打斷了王須仁的話:“好啦,你不要再描繪了。既然說魏定遠承認他是託匪,建議馬上對魏定遠進行集體審訊。”
大家點頭同意。
大家既然都同意這樣辦,白子明立即命令把魏定遠帶來。
魏欽公這時正好趕到會場。他因開會遲到了,加上又是列席會議,就坐在一個不引人注意的角落裡。聽說要帶魏定遠,立即全神貫注,觀察著事態的發展。
魏定遠被兩個戰士帶上來。
此時,魏定遠已完全被王須仁的淫威懾服了。
王須仁暗示地說道:“魏定遠,首長們要重新聽一遍你的口供,你要好好講啊,你的口供,你是要負責的,不能不講實話!”
魏定遠雙眼朦朧地望了下這位地委組織部長,他的腦子裡一片空白。他頭髮蓬亂,面色臘黃低垂著頭,一雙驚恐不安而又暗淡無光的眼睛總是瞅著腳下。
王須仁搬了條凳子叫魏定遠坐下,並抽出一支菸遞過去,劃根火柴為他點著。
“魏定遠,前段你的態度還算老實,坦白,揭發了一些問題,對此,我們是歡迎的。今天,區黨委首長親臨指導運動,讓你再重複交待一下問題,希望你講實話,不要編造,爭取立功贖罪。”說完,他又狠狠盯了魏定遠一眼,就自覺地退出了會場。
王須仁的話在別人聽來入情入理,相當溫和。可魏定遠聽了卻象掉進了冰窟裡,渾身上下泛著寒意。十天來的折磨,他的精神已經沒有了。他清楚地記得十天前的一個晚上,他被押進了審訊室。王須仁正襟危班,板著陰冷的面孔問他:“幹訓班學員鬧事你有什麼看法?”
“鬧事知不過太缺乏組織性,紀律性,但他們面臨分配,思想波動也是很自然的; 組織要考慮,不服從分配,這不是什麼嚴重的問題,絕對不能再激化矛盾,擴大事態。”
“這次鬧事有沒有政治背景?”
“我覺得沒有。”
“幕後有沒有操縱者?”
“沒有發現。”
“託派插手了嗎?”
“這與託派根本聯絡不上。”
“你是什麼人?你怎麼知道託派沒插手?”
“我是幹訓班的臨時負責人,王部長問這,是什麼意思?”魏定遠感到莫明其妙。
“你裝得倒像!你覺著我們不知道,知不知道學員鬧事就是你這個託匪操縱的?”
“王部長,這話從哪裡說起啊?”魏定遠象捱了一悶棍,頓時暈頭轉向。
“現在已經抓到你的狐狸尾巴啦,還敢口死牙硬?”王須仁緊迫不放,態度更加強橫。
“原來我是個青年學生,‘七。七’事變後,從河南老家跑到山西臨汾,參加抗日青年訓練班。那時我們就認識。去年春天,我們組織了朱德游擊隊,到徐州同第五戰區遊擊司令部聯絡,你又是領隊。因徐州失陷,我們才在蘇魯豫邊區落了腳,你說我和託派怎麼能沾上邊?”魏定遠覺得滿腹委屈,只有這樣全倒出來,才感到痛快。
“看來,不用刑你是不會招認了。”王須仁話剛落音,棍棒,皮鞭急雨般朝魏定遠身上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