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元的身子無端抖了一抖,他頗有自知之明,搖頭搖的乾淨利落“咱們兄弟六人之中,你的修為最高,老五的修為最低,我的修為僅比老五強那麼一點點,天生就是捱打的命,照你這樣說,他是又抗揍又能打,我才不去自取其辱呢。不過。”他眸光閃動,一臉的疑惑不解“不過那姓蘇的修為高低,與你有何干系,他一不跟你搶美人,二不跟你搶寶貝。”
空青抬手,衣袖拂過虛空,整個不越山脈的一石一水,整個山腹中的一事一物,盡數呈現出來,指尖青芒沒入其中一點,翻起漣漪,他斟酌了再斟酌,確定自己沒有看錯,才緩緩開口“三哥你瞧此處,眼下咱們所在的山腹,正是西荻之陣的陣眼所在,而這山腹是依著八卦所建,山裡的禁制是仙法所設。”仰頭環顧四圍,他續道“這一切都是落葵的生父所設,旁的也便罷了,這西狩之陣可是水麒麟一族的秘法,從不外傳的,為何他卻會布此陣,會有此等通天的修為。三哥,落葵生父的修為之高,便是如今的我對上當年的他,也沒有勝算的。”
文元仍舊聽得不得要領,只覺那盞茶實在是人間極品,一口口抿下去,抿的自己精神頭十足,毫無睡意“這麼厲害,不會罷,也就是說過不了幾年,你也要打不過他了,不過那又如何呢。”
空青哭笑不得的嘆了口氣“三哥,你是真不明白還是裝不明白。咱們族規極嚴,除非是妖族遺留在人族的後裔世家有了甚麼滅門之禍,否則是不許干預人族之事的,便是多年前人族的正陽道與嗜血道打的如火如荼,妖族也不曾遣人干預正陽道之事,生怕遭了天譴。更遑論嗜血道所修功法乃是從魔族流傳下來的,水麒麟一族乃是妖族的大族,他的族人無論如何都不該也不敢投身到嗜血道。”
見文元有些懵,空青又推過去一物“這是落葵給我的手令,我仔細探查過了,裡頭竟封印著一絲水麒麟的御水之力。”他凝神道“之前我還見過她以冰寒御水之術,凝出冰珠,雖無絲毫威力,但這御水之術必須身負水麒麟血脈才能修習驅使。方才蘇子與三首騰蛇交手時,使了水麒麟一族的水精鏈,我原以為只是人族的仿製之物,誰知竟是確鑿無疑的真品,三哥你是知道的,水精鏈此寶煉製頗為不易,須得用水麒麟一族的本命水精方能煉製,被水麒麟一族是為本命至寶,非大能之士無法煉製的,更別說輕易交給一個人族了,三哥,我是疑心落葵生父與水麒麟一族有關。”
山腹中陰冷異常,屋舍內燃了炭盆用以取暖,炭火燃燒時發出輕微的噼啪聲,落在空蕩蕩靜悄悄的屋舍內,震得一臉茫然的文元終於回過神來。
他狠狠給了空青一個暴慄,怒其不爭的笑道“你是不是腦子有毛病啊,放著好端端的美人不追,反倒追起一個作古已久之人了,他便是有通天的本事又如何,他便是出身水麒麟一族,後來叛逃了出來又如何,左右他早已死了,死了這麼多年,早就化作一堆枯骨了,便是挖出來了又能如何。甚麼正陽道嗜血道之間的恩怨,這些是族中那些食古不化的老傢伙們該操心的,與你我有何干系,心裡有誰就去追,你管她是哪個道的,嗜血道又如何,左右是她喝旁人的血,又不喝你的血。”他一拍桌案,素白蓋碗狠狠一跳,從桌案上跌落下來,他趕緊伸手一撈,那蓋碗穩穩當當落於他的指尖,連一滴茶水都沒有漾出來“老六,你合該如此想,若是他爹真是水麒麟一族的,那麼她便是半妖之體,於你可是大有益處的,便再不必因人妖殊途而裹足不前了。”
此話如同一記驚雷,真真是一句點醒夢中人,空青眸子放光,像沉浸在黑暗中許久,陡然見到光亮,對文元的佩服之情如長河之水滾滾,拱了拱手道“三哥不愧為整日在勾欄瓦舍中打滾之人,神思敏捷,聽三哥一席話,真是醍醐灌頂啊。”
文元偏過頭,笑罵道“你這是誇我呢麼。”
空青笑的一本正經“自然是誇。”轉瞬想到落葵與京墨的婚事,他心中鬱結的厲害,抿了抿唇,苦惱道“只是,她日前已與那個叫京墨的定下婚期了,三哥,我該如何是好。”
此話才是一記正經的旱天雷,劈的文元頭暈眼花,心間震動,他張大了嘴,焦灼不安的在房中打轉,口中還喃喃道“完了完了,這下完了。”
見空青不明就裡,文元惡狠狠的拍了一下他的腦門兒,神色凝重的罵了起來“我就說讓你小子快一點快一點,快點把她的婚事攪和散了,你不聽,非要緩緩行之,說甚麼怕嚇著她,這下完了,老六,你可還記得天一宗太上長老雲軸子麼,他數十年前的那場慘烈情傷,最終落得個人死情滅,他也遠走人族,死也不肯回歸白澤一族。若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