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了幾步,眼見那姑娘身子單薄,神情楚楚可憐,不禁心下一軟,磕巴道:“這個,這個,若,若姑娘不嫌棄,不如,不如先到在下家中暫住,待風波過去,再做打算可好。”
姑娘挑起唇角,原本便時時笑盈盈的眉眼,更加彎成了新月,不妖不媚卻足夠勾魂攝魄,拍著手笑道:“好,那便多謝少俠了,小女子閨名海芋,不知少俠尊姓大名。”
男子囁嚅著唇角,原想編個假名應付過去算了,可瞧著她欣喜而赤誠的笑顏,假名兒卻說不出口了,真名兒脫口而出:“海,海姑娘不必客氣,在下,在下名喚雷奕明。”
海芋俏皮一笑,心道,真是個傻子,竟連我因何被追殺都不問半句,便收留了我,真是傻的透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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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青州城一如往昔,熱鬧喧囂與冷清寂寞並存著。
西城門處人潮熙熙攘攘,進城的,出城的,絡繹不絕。
“君姑娘,你已跟了在下一路了,如今已到了青州城,你還要跟下去麼。”一個紅裳男子在邁進城門前,回首淡然道。
始終不遠不近的跟在他身後的姑娘停下腳步,抬起那張明豔的臉龐,赫然正是丹霞山上的君葳蕤,數月不見,她周身舒蘭氣韻不見,只
似玫瑰樣明豔的臉龐略顯清瘦,多了些許風霜之意,她神情複雜的望向紅裳男子,囁嚅道:“我,江少主,我並無他意,只想,只想跟隨左右,隨侍而已。”
“不必。”紅裳男子揮了揮手,極快的打斷君葳蕤的話,冷然的拒人於千里之外:“我江蘺不敢承受君姑娘如此情意,江湖之大,青年才俊之多,君姑娘請自便罷。”
君葳蕤聽得此言,頓時臉色一白,美眸中蓄滿了淚,盈盈欲落:“江少主,我,我。”
江蘺頭也不回的拔腿就走,轉瞬便不見了蹤影,這一路上,他原有許多機會可以甩掉君葳蕤,但念在她一個修為低微姑娘家流落江湖,實在是危機重重,才會容她一路跟到了青州,誰想她竟不依不饒起來,進城之前,他早已思量清楚,城中有君府的鋪子在,君葳蕤在青州城中,定不會有甚麼危險了,這才將話說絕了,毫不遲疑的離開了。
水家在接連遭遇了幾次裝模作樣的襲擊後,楚帝終於下定了心思,要將落葵關在宮裡,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萬無一失的備嫁。
丁香一邊收拾東西,一邊不住絮叨:“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主子好端端的,就要去和甚麼親,還要進宮去受牢獄之災,陛下,陛下。”她狠狠跺了跺腳,聲音驟然壓得極低:“陛下是瞎了眼麼。”
落葵撲哧一笑,旋即穩穩當當的端起白瓷彩繪杯盞,輕輕啜了一口,望向蘇子道:“說罷。”
蘇子清了清喉,聲音低沉而平靜道:“頭一樁事,宛童辦清了差事,已然平安進京了。”
落葵垂首,凝神道:“吩咐素問和見愁貼身護衛宛童,要寸步不離,此番宛童手裡的東西,定然會在朝中掀起腥風血雨,不知有多少人想要了他的命,在三州沒有殺成的,在京裡,必然會拼了命下手。”
蘇子點了點頭,續道:“青鳥傳信,天一宗宗主下個月初十辦壽宴,萬毒宗宗主斑蝥遣了三公子卷丹和四姑娘海芋,帶壽禮前往賀壽,不想剛剛激nru北谷國境內,四姑娘海芋卻無故失蹤了,萬毒宗與天一宗都撒出了大把的人手尋找,還是一無所獲。”
“找不到的。”落葵搖了搖頭,沉靜笑道:“這四姑娘雖說不過十六歲,可向來心思縝密,心志堅毅,好端端的,斑蝥送她上天一宗祝壽,擺明了是想讓她嫁給江蘺,她怎麼肯,她存了心跑出來,躲起來,誰能找得到。”話說到此,落葵心間一痛,是了,天一宗少主與萬毒宗四姑娘,才是這世間的良配。
落葵轉瞬的落寞神情,蘇子一絲不落的看在了眼中,他嘆了口氣,轉了話頭:“要說這斑蝥還真是還真是一代梟雄,先是舍了大姑娘去嫁聖魔宗宗主的傻兒子,大姑娘不肯,從此便下落不明瞭,江湖中都猜測這大姑娘不是被他殺了,就是被他關起來了,現在又舍了四姑娘去嫁天一宗,他這幾個兒子女兒,都成了他一統江湖的籌碼和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