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別的話好說,而那一眾豎著耳朵瞪大眼睛等著發難的言官們,徹底變成霜打過的茄子,焉焉的沒了精氣神。
就在很多人心理微妙,患得患失的時候,事件的主角朱常洛和葉赫出現在城北大營外。
得到訊息的孫承宗老早候在營門外,老遠見一隊人馬來臨,孫承宗命令左右連忙下馬,伏在道旁恭候。朱常洛下了車駕後,連忙快行幾步上前伸雙手將孫承宗拉起,嗔笑道:“老師,你明知道我不在乎這個的。”
孫承宗笑得開心爽朗之極:“殿下客氣,微臣可不敢當。”一邊向靜立在朱常洛身後的葉赫點了下頭,葉赫抱了下拳,彼此算是打了個招呼。
幾人見完禮,孫承宗一馬當先,當頭領著諸人往軍營裡走,朱常洛也不客氣,一邊挪步一邊觀察,放眼只見軍營羅星,纛旗飛揚,一切秩序井然,不由得心情舒暢,回首笑道:“老師學如淵海,胸有韜略,京師三大營有今日之局面,都是你嘔心瀝血所致。”
城北大營地勢空曠,雖然時節近夏,但山風呼嘯怒號,吹得人衣袂飄揚,凜然生寒。
得到嘉許的孫承宗臉上沒有一點得意之色,反倒笑容收斂,認真的道:“微臣真是不敢居功,若說有功,除了太子,沒有一個人可以受得起!”不等朱常洛說話,孫承宗一擺手,口氣堅定:“想當初我初來京師三大營時,這裡不是營房,倒象……”一時語塞……居然爛到無法形容?朱常洛正自愕然的時候,旁邊葉赫忽然插了一句道:“……好象仁義莊!”
孫承宗一拍手,哈哈笑道:“半點不錯,比之當年仁義莊分毫不差。”
久已不聽仁義莊這個名字,乍聞之下頓時如同時光扭轉,忽然想起眼前的孫承宗也是在仁義莊初遇,想起當日種種不由生出一陣神往,心緒有些激盪,隨口道:“居然會這麼差?”
“如何不是,什麼三大營,看著洋洋灑灑幾萬軍兵,說白了就是一群等著種地的農民!”
朱常洛知道這是明朝一直實行屯田養兵制,時間一長,養來養去兵沒有了,只剩下一堆會種地的農民。可一旦有敵情來時,指望農民去打仗,簡直就是開天底下最大的玩笑。“確實愚不可及,若一個國家的國防已經病入膏肓的時候,這個國家也就離腐朽敗亡不遠了。”
對於太子這突如其來近乎懺逆的一句話,旁人若是聽到了,說不定會嚇得魂飛魄散,可是這句話瞬間就說進了孫承宗的心裡!不驚反喜,重新審視著朱常洛,驚愕之餘生出幾許感概欣慰……有這樣的明主,就算這個國家爛到根破到底,相信必定會一點一點好起來。
看到朱常洛臉有些白,心情瞬間不好的葉赫皺起了眉頭:“是不是有些冷,你身子還沒大好,還是快些入營罷。”
中軍大帳近在眼前,葉赫的話提醒了孫承宗,連聲道:“說的是,咱們進營再說話。”
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斥喝聲,洪亮的嗓音就算隔得老遠還是聽得真切之極:“……你們這些慫包蛋,這就不行了?都他娘給老子爬起來好好練,若是敢偷懶,這月二兩餉銀也就別想要了!當銀子是這麼好拿的麼,沒這本事,都滾回去家吃渣子去!老子醜話放在頭裡,這個月演練的時候,咱們五軍營若是輸給驍騎營,看老子不收拾死你們。”
此人中氣悠長,豪氣沖天,一個個字讓他吼得如同旱地打雷也似。這傢伙是何方神聖?朱常洛好奇的看著孫承宗,後者莞爾一笑剛要說話,不料邊上葉赫長眉一揚,忽然揚聲道:“劉大混子,你好大的口氣,我幾天沒在,你怎麼就敢說五軍營能勝過驍將營?”說完一聲長笑,身形展動,已經去遠。
很久沒有見葉赫如此開朗飛揚,望著他如煙般消失的背影,朱常洛忍不住一陣開心,同時再次對那個大嗓門有些好奇:“這個劉大混子,是誰?”
“他姓劉名挺,人送外號劉大混子,能將一柄三十斤的大刀舞得虎虎生風,是原來三大營中一名校尉。我見他訓練刻苦,勇敢剽悍,便破例提拔了他做五軍營副將。”
沒有發現朱常洛在聽劉挺這個名字時,眼神瞬間變成一口不見底的深井,點了點頭道:“物盡其材,人盡其用,三大營交在老師手上,果然沒有選錯人。”
“殿下再這樣說,微臣就得慚愧死了。”聽了這句話,孫承宗的臉忽然嚴肅起來,伸手一指四周:“都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這話沒錯,但是想讓人賣命,總得先以養字為先……我初受命來這裡時,發現營內軍兵根本連吃都吃不飽,其時每人每月一百銅錢,營中就連炊具都被人變賣,軍兵無法只用這一百錢出去買飯吃;所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