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回到林後,向手下使個眼色,示意留人斷後,以防閻行尾隨追殺。
閻行那方不想驀地相安無事,見甘寧、單飛遠走,倒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追上去。
成宜輕聲道:“閻將軍,末將看單飛為人不差。若不是……我等倒可以和他交個朋友。”
若是以前,閻行說不定早就破口大罵,可想到方才生死一瞬,他倒是意興闌珊。他本是西涼猛將,在西涼和馬超併為西涼雙雄,但一入中原後始終束手束腳,這次差點連命都送掉,難免心生退意。
“可是……夜先生的話又不能不聽。”成宜皺眉道。
閻行一把掐住成宜的衣襟,四下看看終於又鬆開手來,許久才道:“如今我們已沒退路。”一咬牙,閻行低聲道:“成宜,你素有計謀,能否猜出夜星沉讓我等遊蕩在此間的用意?”
成宜苦澀道:“末將實在不知。他說要助我等尋找到長生香,又說會保全我等,但只給我等一條道路後就不知去向……他是不是在耍我們?”
閻行眼皮跳了下,雙手竟有顫抖,抖得鏈子槍都在“咯咯”作響,“不是,絕對不是,他一定有所圖謀。”
“他有什麼圖謀?”成宜反問道,眼中亦是有絲畏懼之意。
閻行緩緩的搖頭,喃喃道:“我以為他和我們是聯手的關係,現在才發現全然不是。”
成宜深有同感的點頭。
“以他的能力,可說翻雲覆雨不過翻手間,但他還是和我們做個約定。”閻行吞嚥著口水,卻是掩不住眼中的驚懼,“他為我們找到長生香,我等幫他做事。我以為這是大有便宜的事情,但見到狼群的時候,就知道不對。”
成宜低聲道:“這裡的殺機超乎我們的想象。”
“不錯。”閻行顫聲道:“我等好不容易逃離了狼群毒蛇,目睹了那吃人鳥吃了那多人,如何敢再前往那小山的山洞?楊秋說要回轉……可是……”
他沒說下去,看起來像要吐了出來。
成宜還是接道:“楊秋當夜就死在夢中,被我們發現的時候,全身的骨頭沒有一根是完整的,夜星沉一直在監視著我們!”
閻行身軀顫了下,又向周圍望去,喃喃道:“夜星沉是給我們一個警示,讓我們莫要違揹他的意思。可是我們拼命趁吃人鳥不在的時候衝去山洞後,又在其中走丟了半數兄弟,我帶你們迴轉卻又遭遇到甘寧。如今看來,只怕我們取不到長生香,就會盡數死在雲夢澤。”
他本是無論如何都是不會說出這種喪氣話,但他一路行來實在身心疲憊,無力的靠著樹幹坐了下來。
成宜亦是如此,望著如驚弓之鳥的幾個手下,咬牙道:“我們還有幾人,難道不能和他……”
“拼了”兩字始終噎在嗓間,成宜知道這是異想天開的想法,如今的他們連單飛都拼不過,如何拼得過夜星沉?
沉默許久,成宜慶幸道:“不過我們幸好逃過了甘寧的追殺,只要再完成夜星沉的最後一個任務就算……就算和他沒什麼瓜葛。夜星沉不是說,他是個公平的人,只要我等完成他的吩咐,就一定會給我們長生香的,那時候我們還能迴轉西涼。”
閻行的眼皮子跳動個不休,許久才道:“我們來時有近百人?”
“八十七個。”成宜澀然道。
“如今加上你我,亦不過十七個。”閻行不再壓抑自己的恐懼,突然放肆笑了起來,有淚水順著他泥濘的臉上滾落而下,他如狼嚎般笑道:“原來我們還差最後一個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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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飛離閻行已遠,倒聽不到閻行喪心病狂的笑聲。
甘寧前方領路,不時的回頭望向單飛。
單飛知道他有話要說,索性道:“甘將軍若是有事要問,但說無妨。”
甘寧見多了黃射那種半瓶子醋,聽單飛說的客氣、又很是善解人意,終於道:“在下的確有很多困惑,就是不知當講不當講?”
“甘將軍不必客氣,你想問就問,我能答就答。”單飛微笑回道。
甘寧腳步微凝,繼續前行道:“單大人是怎麼來的?”他這句話聽起來是廢話,他卻是憋了很久才問。
他若不問出這個問題,只怕此生都會困惑。
閻行未看到單飛如何出現的,可甘寧在和手下射出一輪羽箭後卻驚詫的發現——單飛憑空冒了出來。
那一刻的甘寧可說是驚詫莫名,他以箭術聞名,一雙眼都能看到十丈外的蒼蠅,自然不會覺得自己眼花了。
單飛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