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1部分

總算放下了一顆擔憂的心。

不過,無痕離開時說了一句令我不解的話,他說:“現在,我就是長恨!”

無痕是無痕,長恨是長恨,怎麼是一個人呢?還有,無痕的劍術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荒原上黑衣殺手的身影已很少見到,真正敢立於荒原的必然是擁有高超劍術的人。他們怕無痕的長劍刺穿自己的心,從來不敢靠近我的營地。

當議會軍的慘敗漸漸被遺忘時,黑衣殺手又多了起來。他們依然是那樣的冷酷,那麼的無情,桀驁不馴的身影頂著一片漆黑的天,長劍光華閃耀,如三尺流水。不同的是,劍尖上綻出了雪白的蓮花,在夜色中時隱時現,異常美麗。

也許是悲哀的感情凝於劍尖而開放的悲哀之花,也許是由於某種神秘力量而開的花。不管如何,蓮花綻放得太詭異,令人心生恐懼,一定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擔憂變成了現實,營中不時有人死去,毫無知覺——暗殺,一劍斃命,傷口呈現蓮花狀。知道第二天醒來,人們才發現昨晚還在一起的人突然死掉了。每晚,都有人在不經意間死去,無聲無息,一劍穿喉。僥倖躲過暗殺的人由於嫉妒恐懼瘋掉了,口中不斷重複著:“蓮花!蓮花!”

奇異劍花的出現,每個人都感到恐懼,劍花意味著死亡,沒有人能夠在劍花下生還。在恐懼的壓抑下,一半人離我而去,或流浪荒原,或投奔議會軍,前者全部死在了荒原上,後者則被送上了十字架。

逃避是死,背叛是死,等待還是死,那麼我們——活下來的人別無選擇——高舉利劍,勇往直前。最強烈的反抗意識已被激起,死亡失去了震懾的效應,這使我這顆蒼老的心不至於徹底失望,至少還有希望。

我沒有再去訓練部下,一切都不重要了。我在等待,執劍披甲地等待,等待慘烈無情的廝殺。整個荒原上散佈著死亡,一切都是如此的沉默,沒有人願多說一句話,他們變得沉默寡言,只聽得到疾風的聲音。

黑衣殺手不斷偷襲,每次只殺一人,達到目的後迅速撤離。每個人的心頭罩起一團烏雲,他們時刻在想下一個死去的人會不會是自己。

前天的一次偷襲中,我負傷了——一名刀客砍中了我,刀鋒順著手臂劃下,鮮血印上劍袍,,浸出道道血環。刀客鄙夷地笑了,然後自豪地抖了抖滴血的刀。

我終究老了,一切逃不過時間的摧殘,生命在時間面前,變得不堪一擊。獨闖萬軍的英勇一去不返,我到底還能做些什麼,在我蒼老的暮年。

我能否看到自由軍的勝利?

今天,有七名劍客自刎而死,因為恐懼與無奈。

我開始懷疑起古老的律法到底該不該存在,難道律法便是束縛,沒有了律法就是自由?如此簡單明瞭嗎?好的方面,假如打敗了議會軍,我還是要制定一定的律法來鞏固我的地位,這又有何區別?究竟是誰對誰錯?

長久的廝殺只不過是在爭奪律法的制定者。

呵,可笑,可笑!

如果我找不出一個合適的理由,我將會令很多人的夢想破碎,我便是一個可笑的人做了近百年的可笑之事。

律法,一個古老的圈套。

我無時無刻不在思考,鏡中白髮若千年寒霜,生機不再。

“沒有絕對的自由!”無涯說。

“難道我們全錯了嗎?”我生氣地問,竟然連無涯也這麼說,“那麼我們是在幹什麼?不若用你的劍殺掉我,帶我的人頭去投奔議會吧!”

“這本身就是一個圈套,一個騙局!”

騙局?你們都懂,就我不懂!我活了快百年了,難道沒看清這是個騙局?到底錯在哪裡?我說不出其合理性。

又是一個圈套!

人從一出生就陷入圈套,在圈套中成長,被戲弄,老去,死掉。他們活著的時候,又不斷編織圈套去陷害他人,一個接著一個,不知疲倦,殊不知自己正處於最大的圈套裡。

“唉,我老了,”我說,“用不了多久就要長眠荒原了。你告訴我,無涯,你也厭惡廝殺,是不是?”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痛,”無涯神色黯然,“劍芒四射,我看到的是對方赴死的眼神。劍刺穿喉嚨,心最痛的是自己而不是倒下的人。每次殺人,我都感到是自己在流血,血一點點流失,看不見,觸不到,只有感覺是真實的。”

“假如在這場廝殺中能活下來,我將永不揮劍,我寧願做一個平凡的人,過平凡的生活。”

風瑟瑟吹過,颳起漫天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