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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格所說的內容大致推出了前因後果。

閔安因吳仁的案子滯留在清泉縣兩天,東家畢斯為了邀功,親自押著茅十三的囚車上縣城,連夜趕路,昨天上午巳時抵達縣衙監牢大門。那個時候王懷禮帶著衙門裡的多數人去了馬家查案子,沒有當場接管囚車。典史當即拍板,把茅十三一捆,塞進了監房裡。茅十三罵不絕口,惹惱了典史,典史乾脆下令將茅十三的舌頭剪了,撒了一大把草木灰在他嘴裡給他止血了事。茅十三昏死在地,典史急忙叫人喊郎中過來醫治。郎中隨後趕到,前腳剛跨進院子裡那道沉厚的黑漆大門時,倒在地上的茅十三突然跳起來,衝撞開看守他的三名獄卒,趁著大門敞開的機會逃了出去。典史帶人在後面緊追,一直追到了海棠山上。茅十三朝山窩裡跑去,突然從石頭後跳出一隻大貓,將他撲翻在地,徑直咬上了他的喉嚨。茅十□□抗不過,當場就被咬死。典史將茅十三的屍體馱回來時,王懷禮正在升堂審柳玲瓏的案子。畢斯一看茅十三已經死了,害怕受到牽連,連忙帶著黃石郡的一隊人先撤了回去,只將公文留給了司吏。王懷禮動刑審出柳玲瓏的供詞後,聽說茅十三也死了,當場就怒不可遏,將典史打了三十大板削除了公職,收押進牢裡。監牢現在全面封鎖,沒人能進得去。

“小相公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李非格見閔安杵著不走,攏著袖子就問了一句。

閔安回道:“老先生說得很仔細,我這做下人的已經聽得很清楚了,回頭就給世子交差去。”

“那就好。”李非格笑了笑,轉身慢吞吞地朝吏房裡走。

閔安跟上去問:“老先生知道茅十三罵了些什麼話嗎?惹得典史大哥剪了他的舌頭?”

“那些可說不得。”李非格擺擺手,莫測高深地笑了笑,“說出來有恐玷汙王大人的清譽。”

閔安突然笑了起來:“我知道是什麼話了。王大人怕的無非就是些說他貪贓枉法的胡話。”

李非格看了閔安一眼:“小相公也曉得公門裡的規矩,當說的說一半,不當說的吞到肚裡去。剛才那些當我沒說,懂了麼?”

閔安拱了拱手,目送李非格遠去。隨後閔安拿出厲群的腰牌,表明代世子來回復王大人的呈文,順利進入馬房檢視到了茅十三的屍體。他戴好羊膜手套,仔細檢視了茅十三咽喉上的傷口,向一旁督證的刑房書吏點頭說:“肉色發黃,牙印窟窿血幹,外表有皮層翻卷,是咬死無誤。”書吏記錄下驗屍結果。

王懷禮站得極遠用官服捂住袖子說:“馬房臭味太大了,小相公還沒勘驗好麼?”

閔安抬頭問:“大人怎麼不將屍首放進停屍房裡?”

王懷禮抬袖扇了扇飛蟲,隨口答道:“外傷誤死的犯人向來丟在這裡,由‘馬王爺’鎮魂,這是衙門幾十年的規矩。”馬王爺就是公門人供奉的馬廄之神,專司怪力亂神之事。閔安熟悉衙門各角落的陋規常例,聽到這樣的答覆,也不得不認為是合理的。他躬身施禮道:“有勞王大人了,我馬上就驗好。”

王懷禮扇著袖子帶人離開。

閔安沿著監獄內院、外牆走了一遍,找到茅十三曾經逃離的那條路,也順著足跡探了過去。頂著秋陽走了半個時辰,路邊雜草叢生,隔著一塊塊新泅水的秧田,水渠旁有農戶耕作。閔安隔著一人高的雜樹長草踮著腳朝田裡喊:“大叔,這田裡的水多明潤啊,昨兒個剛抽的吧?”

戴著草帽的農戶答道:“是的咧,每到月頭,村裡就要踩翻車運水出來灌田——小相公莫要朝前走了,前面山裡有大貓出來咬人啊。”

閔安抓下帽子擦汗,擺擺手說:“不礙事的,我去看看。”

話雖這樣說,閔安走到海棠山前時還是打轉回來了。他去驛館租了一匹馬跑到行館,向厲群稟明案情十分簡單,厲群卻攔著不要他走,讓他自己向世子稟告去。

閔安無奈,又梳洗一番燻了香在底樓候著。輕衣便裝的李培南馴完大猞猁,隨後也回到行館。他將繫住大猞猁的頸繩朝厲群手裡一丟,對迎面走上來施禮的閔安說:“等著。”徑直去了偏廳沐浴、更衣。

閔安等了許久,終於見到穿戴一新的李培南走了出來,連忙稟報道:“茅十三外逃被猞猁咬死,案情並無曲折,請世子放心批放王大人的呈文。”

閔安說的呈文是有一番緣由的。

因茅十三是連串幾州朝廷欽拿的要犯,現在橫死山窩,按例需由當地最高長官呈送一份文書到刑部交代原委,再等刑部的裁決。王懷禮將呈文交給李培南,一是有請李培南定奪之意,二是李培南若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