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李容褀抬起頭,面上現出驚詫之色。
雪笙利落的應道:“應當不會有差錯,可要暗中處置了她?”
聽到“處置”二字,李容褀立刻蹙緊眉宇,幾乎想也不想的脫口而出:“不許動她!”
“可是……”雪笙欲再辯解,卻被李容褀打斷。
只聽他道:“舅父身邊的細作如今都這般無用嗎?你初來時,我就告誡你要萬事小心,才多少日子,難道你已經忘了敏心的前車之鑑?”
李容褀的話說得雪笙垂下頭去,連忙跪下:“此事確實是奴婢大意了,只是事已至此,那阿寧又極有可能是大殿下的人,若是傳出去,只怕……”
她說著,卻再度被李容褀打斷:“此事我自有理論,你莫要輕舉妄動,也不必將此事稟報舅父,還有……”
他說著,忽作深沉的眸中現出不容抗拒的威嚴:“雖然你是舅父派來的人,可莫要忘了,你如今身在濟川王府,這裡也並非你可肆意妄為之地。”
見李容褀忽然端出這樣的架勢,雪笙到底不敢再勉強,只得恭敬的應道:“奴婢定恪守本分,謹遵二殿下教誨。”
李容褀這才緩和了語調,對她擺擺手道:“你退下吧。”
“是。”雪笙雖有不甘,終究還是一臉隱忍的退了出去。
待到雪笙的身影消失在屋內,李容褀仍坐在床緣上,保持著方才那般冷肅的表情。
就在下一刻,他那兩瓣薄唇卻忽然彎起一絲弧度,就好像是實在忍不住似的。
他的心裡則浮現出雪笙方才一臉菜色的狼狽相,暗道:好個阿寧,倒是本公子小看你了。
這時,洗漱的丫頭們已在門口候著,小心翼翼的問道:“殿下可起了?”
李容褀便慌忙斂起笑,攏了攏衣襟,又恢復了端肅的語調應道:“進來吧。”
☆、春宴
自確定了雪笙的身份之後,宋嫻便將眼睛時時刻刻放在她的身上。
幸而她如今在庭院裡幹些雜事,反而比在屋裡伺候自由,因而也有機會跟蹤雪笙。
可雪笙卻比她想象的更加謹慎,除了跑茅房的次數露餡的那一次,就再沒有讓宋嫻尋到任何破綻。
兩三個月下來,儘管宋嫻對雪笙已經觀察得非常嚴密,卻還是沒有能夠從她那裡發掘出任何東西來。
確切的說,這段時間裡雪笙都一直按兵不動,沒有任何作為也沒有離開過沁竹園半步。
眼見著離李容錦娶親已經剩下不多日,宋嫻也愈發的焦急。
年一旦過完,天氣就沒有那麼寒冷了,加之不久之後又是立春,太陽照在身上也一天一天的暖了起來。
待到冰雪消融,庭院裡的繁花次第盛開,濟川王便在府上辦了一次春宴,廣邀朝中大臣及文人雅士一同賞景。
這樣的大宴,距離上一次已近有一年的時日了。
濟川王府上下少不得又要忙碌一陣子。
更加在意料之外的是,王爺的號召力竟比想象中的還要大,帖子發出去後,立刻就收到了大量的回應,甚至連一些沒有收到邀請的,也藉著親友的名帖前往參宴。
這其中有為了藉機求王爺在仕途上提攜的,有慕名來攀附的,也有純粹來賞花的。
最後林林總總的算下來,竟然比預計生生多出了一倍的賓客來。
王爺又難得圖一回熱鬧,只說來者是客,駁了人家的面不好,就都請了來好生款待吧。
這可叫秦管家和濟川王府的眾僕婢們始料未及。
一時間為春宴準備的一應用度乃至驅使的僕從和丫頭都顯得供應不足。
於是春宴當日所需的物品只能臨時採買,而宴會上服侍的僕婢則從各庭院中借些來。
宋嫻因曾經在王爺的壽宴上服侍過,故而被司琴算在了沁竹園出的人頭裡面。
轉眼到了春宴當日,宋嫻怕李容褀在宴上見到自己又當場黑臉,抑或更甚者造出什麼事再當眾修辱她,於是只在宴會和廚房之間做著傳菜遞茶水的活。
這樣一來,春宴上賓客雲集,李容褀並不會越過眾人注意到她,她又可以在遠處關注著李容褀的一舉一動。
且果然不出意料,李容褀呆在身邊伺候的丫頭正是雪笙,也正好她可以一併的監視了。
宋嫻這主意打得甚好,可是計劃卻總是比現實要完美不止丁點兒。
當她到了春宴現場時,才真正體會過來賓客如雲是個什麼樣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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