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欲動,只怕亂世又將來臨,這才重新興起此事。
然而所謂的振奮軍心並不像表面上說起來的那麼冠冕堂皇。
試想一個姑娘,如同酒水瓜果一樣被賞賜給大軍,總不可能如牛羊一般被烹著吃了。
宋嫻雖然並未真正出閣,可是對這樣的事情也隱有所知,若是進了軍營,只怕當真被丟進鍋裡煮熟了吃了還好些。
感覺到泰寧公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又聽到這駭人聽聞的話,宋嫻整個人都像掉進了冰窟裡,僵在那裡動彈不得。
初次見面就說出這樣的話,可見泰寧公是個狠毒之人。
似乎覺察到宋嫻的恐慌,李容褀將她往身後拉了拉,用明顯陰沉了許多的語調對泰寧公道:“舅父慎言,她是我的女人。”
泰寧公頓了頓,似不曾想到他會如此直接的說出這些話。
下一刻,泰寧公又斂去微詫,彎起嘴角道:“原來是這樣,恕舅父無知了,既然已經是殿下的姬妾,自然不得賞賜給大軍,此事作罷就是。”
“舅父若沒有別的事情,本公子就先退下了。”李容褀接著對泰寧公說道,顯然已不想再同他多言。
泰寧公倒也面色如常,竟沒有絲毫尷尬,只應道:“也罷,現下天色已晚,你一路奔波到此想必也累了,住所早已準備妥當,這就讓人引了你去。”
說罷,他便依言喚了僕從來,當著李容褀的面叮囑務必招待周全之後便徑自離開了。
那僕從將他們帶到落腳的廂房前就被李容褀支開了。
跨進屋內之後,宋嫻仍心有餘悸的攥住李容褀的袖擺,一臉不安的看向他道:“方才你那般直接的忤逆他,不知是否惹怒了他?”
從方才見到泰寧公的第一瞬起,宋嫻就覺得這位權臣對李容褀並沒有絲毫舅父該有的骨肉之情,相反還表現得十分不近人情。
即便他不曾從敏心她們那裡聽說沁竹園裡的事情,可見她是李容褀唯一帶在身邊的丫頭,也該知道她對於李容褀來說和普通的丫頭不同,就算沒有什麼不同,到底是李容褀的人,他卻張口就說要拿去賞賜大軍,足見他並沒有將李容褀放在眼裡,亦或者他根本就是給李容褀一個下馬威,或是試探他。
偏偏李容褀毫不掩飾的說了那句話,泰寧公明顯沒有料到。
只是如今他寄人籬下,不知逞了眼下這一時之能,會不會給他招致禍患。
李容褀顯然也被泰寧公的態度氣得不清,眼下看著她的目光雖然平靜下來,可眼眸仍布著微紅的血絲,分明是餘怒未消。
饒是如此,面對宋嫻的時候,他還是儘量讓自己顯得溫柔些。
他凝視著她的雙眸道:“那段時間,我因為怕你受到傷害而故意疏遠你,可並沒有因此就真的讓你遠離危機,如今我想明白了,索性將事情挑明開來,他們或許還忌憚幾分我的身份,到底不敢動你。”
說到此處,李容褀停頓了片刻,眼簾微垂之際於袖下輕握住她的柔荑,柔聲道:“這樣卻委屈了你,只怕有損你的清譽。”
“阿寧,你可怨怪我?”沁竹園中的他何其霸道,如今卻忽然換了個人似的,說著這樣的話時竟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郎,面對著傾慕之人的面滿羞澀。
事實上他也確實還是一個少年郎。
“如今亂世將至,性命尚且難保,又何以顧及這些。”宋嫻蹙眉而語,說話間亦透著濃濃的無奈。
誠然如她所言,不僅僅是因為亂世將至,早已經歷數遭生死的她能夠保住性命已是怪談,至於所謂的清譽,她前世今生兩度嫁李容錦不成,又曾被眾人視作李容褀的房裡人,早就沒有什麼清譽可言了。
她知道,李容褀雖然驕縱,可內裡卻和李容錦之流不同,眼下也並非趁人之危,而是真的想要在這危機四伏之地保護她,於是輕輕回握住他的手,垂眸搖了搖頭。
“如此便好。”李容褀忽然似個高興的孩子,拉著她往屋裡去,同時道:“今日你也乏了,早些歇息吧。”
宋嫻點頭輕應了一聲,可抬眼往面前的房間看去卻又尷尬的頓住腳步。
卻見這是一間不算寬闊的廂房,被褥簾帳雖然都已經收拾妥帖,可只有一張正經的床榻,另一側雖還有一張榻,可與正屋裡並沒有簾幕隔開。
雖說在濟川王府裡曾經也有過幫李容褀守夜的經歷,且他生病時甚至不乏同塌而眠的經歷,可如今是在別人的地方,想到這些日子都要與他同在一室中就寢,她就覺得有些不自在。
明擺著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