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又經歷了什麼,可不用想也能大抵猜到經歷的事情必然不會令人愉悅。
然而這些事對於李容褀來說,其實早已伴隨多年,他在濟川王府時就已經習慣了隱忍,只是不知為何卻在此時對她表達出來。
此時說什麼都顯多餘,宋嫻只是輕撫著他的背脊表示安慰。
李容褀卻忽然收緊了環在她腰身上的雙臂,用滿載幽怨的聲音道:“永遠都要在我的身邊,永遠都不要離開我。”
聽著那似乎帶著疼痛的語調,宋嫻卻徹底的怔住。
眼下的時光都彷彿是從命運那裡偷來的,她從來不敢想永遠,也從來沒有想過永遠。
這世上,真的可以有永遠嗎?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人一個傲嬌、一個頑固,總算是找到了正確的交流方式,也是不容易。
☆、野心
在郇城不過安生的過了數日,宮裡就接連傳來了訊息。
當今聖上終究還是駕鶴西去了,齊貴妃勾結朝中重臣,徹底捅破了最後的那層紙,現出了篡權奪位的真面目,只是具體打算推舉的哪位王爺登基,尚且沒有定論,除此之外,京城外的各路諸侯也都蠢蠢欲動。
維持了近百年的太平盛世,不過轉眼間就瓦解,現出亂世之象來。
至此,蟄伏在郇城中的泰寧公一派自然也不能坐視不理,開始緊鑼密鼓的部署起來,從李容褀偶爾透露出的隻言片語中,宋嫻得知他們正打算重整旗鼓,趁著齊貴妃還未得逞之前出兵攻打京城,將皇位奪回。
嚴格說來,泰寧公他們雖說暫且屈居於京城之外,可是一則有太子殿下和皇后作為維護正統的理由,二則相較於其他諸侯離京城最近,又最熟悉地形,可謂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唯獨在殿下忽然病重這件事上失了小心,叫齊貴妃一黨佔了先機。
至今京城中還有傳言,稱聖上發病前接連幾日都宿在齊貴妃的宮中,包括皇后在內的其他妃嬪都壓根兒不知聖體的情況,只瞅著聖上好好的一個人,忽然就臥病不起,故而極有可能聖上病重乃是受了齊貴妃的加害。
這卻又給了泰寧公一派更加冠冕堂皇的理由,正好打著誅殺賊子妖妃的旗幟反攻京城。
如此一來,這一仗已是箭在弦上,是不得不打的了。
為攻打京城之事,李容褀更是整日的與泰寧公等朝臣議事,宋嫻見他如此,原本為他的身子擔心,可見他離開濟川王府,不再需要韜光養晦的隱藏光芒,身上積累的才學得以施用,竟格外的打起精神來,整個人都容光煥發,再沒有過去那般終日幽怨之相,宋嫻也不免為他高興,更不好潑他的冷水,只盡量的在背後輔助他,飲食時勸他多用幾口,夜裡勸他早些歇下。
如此一來,他在的時候自不必說,可每日清晨他便起身離開,留下宋嫻終日閒散,又不敢出去遊逛,竟覺百無聊賴,度日如年。
幸而在這宅府裡漸漸的熟了,實在憋悶得緊了,她就到園子裡走走,但也不敢太到遠處,特別是皇后和太子殿下所居的正院,門口都嚴嚴實實的守著禁衛,她也怕招惹了不必要的麻煩,再是不敢靠近的。
另外還有泰寧公居住的別院,因初見時自他那裡聽到的一席話,至今還對此人心有餘悸,但好在那日之後,宋嫻便在沒有見過她,而泰寧公忙於政事,好似也沒有時間在注意到她,這才得以心安。
每每在園子裡行走時,宋嫻常不由的想起那日遇見的小公子,於是刻意繞到那片小池塘前,看會不會再碰上他,可惜接連數日皆是失望而歸。
這一日亦是如此,她沒有再見到那個白玉糰子一樣的小公子,反而在池塘邊的小亭中被一位故人喚住。
看著眼前這位身著箭袖衫,烏髮高高束起,手握佩劍的女子,宋嫻禁不住暗自讚歎,雪笙這身裝扮當真是英氣逼人,與她通身的氣度也合稱得緊,將她原本極平常的一副眉眼襯得出挑了許多,又與那些或端莊或嬌柔的女子們不同,竟是別有一番韻致,好似她天生就該這麼打扮才合宜。
雖說與她不及敏心和冰兒她們親厚,但到底是他鄉遇上的故知,宋嫻難免有些激動,端著一臉笑容同她打招呼:“雪笙姐姐怎麼來了?自打進了這府裡就沒了你們的音訊,也不知你們在何處忙碌,敏心姐姐呢?可有同你一起來?對了,還有冰兒……”
宋嫻還欲接著往下說,卻被雪笙面無表情的打斷:“我今日來是有要事同你說。”
聽得此言,宋嫻心裡已隱約有些預感,於是迅速的斂了笑,不覺蹙了眉道:“不知是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