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等天黑揭開謎底。
酉時時分,帳外忽然狂風大作,吹得人不敢張嘴睜眼,寨內的旌旗噼啪作響,旗角全部偏向西北方。
賈詡正在寨內和沮授下棋,聽到風起,立即衝出來:“太好了,我計成矣。”沮授跟出來道:“原來先生要用‘行煙’之法,倒把我搞糊塗了。”
賈詡到帥帳,對我道:“主公,天助我也,如今南風大作,可以進兵了。”我奇道:“這麼大的風,怎麼搭雲梯攻城?”
賈詡道:“主公只讓弓弩手和郝昭將軍的弩車軍準備向城頭射箭,一輪箭矢之後,命特種兵登城,開啟城門,我軍便可一擁而入了。”
“哪有那麼容易,對方防守嚴密,特種兵也不見得上的去。”我擔心道。
賈詡道:“以前上不去,今天肯定沒問題了。主公不記得白天詡叫人堆放的柴草,此時點起來,必定濃煙蔽天,令人窒息,東南風會把濃煙一直送入陽武城中,諸葛誕就是鐵打的,也經不起這煙熏火燎。我軍在給他一頓攢射,他要嗎任憑士兵去死,要嗎把人撤下城頭,別無他法。”
賈詡說的沒錯,幾百名士兵點燃了澆過桐油的乾柴後,先是火光大作,等到中間的乾柴燒的差不多,火勢蔓延到外圍的青青綠草便燃不起星火,變成了一陣陣滾滾的濃煙從柴堆中突突冒出。一股股的濃煙星火只往天上冒,又被大風推動著奔陽武城頭捲去。比夜色還黑漆的濃煙就像是被風吹倒的一堵厚重的牆,席捲猙獰在空中,又變成一座座峰巒丘陵,幾百丈高的黑煙像大風天氣裡沙漠中遮天蔽日的沙礫。黑魔張開巨口把整座陽武城吞噬進去。空氣中瀰漫著讓人嗓子幹癢的糊熱味。
陽武的守軍正好處在濃煙的下風處,起初只是聞到一股子嗆人鼻膜的乾柴烈火味道,繼而便覺得眼睛流淚,嗓子難受。眨眼間城頭上的篝火便失去了照明的作用,偌大的陽武盡皆被一陣燻死人的黑霧所籠罩。士兵的眼前彷彿蒙上了一塊黑布,吸入肺中的濃煙,立即又被拼命地吐出來,心窩裡頭火燒火燎的,像有火焰呼呼噴出,灼傷了喉嚨、口腔和舌頭,乾澀讓這些器官變硬了、變僵了、變的幹凅了。睜著的來不及閉緊的眼睛就像是突然遭到萬枚鋼針的戳刺,痛的想要摳出來。大家不約而同的發出嗷嗷的叫喊,用粗硬的指甲抓扒自己的脖頸和胸脯。嘶聲喊叫。可喊得越多就越難受,一會兒便有士兵昏死過去。
諸葛誕就在城頭上,他也有同樣的感覺。煙燻的他看不見,憋氣憋得他頭昏腦脹,好一會兒才意識過來,那裡來的濃煙呢?
眼看的很多士兵都昏倒了嗆死了,諸葛誕果斷的下令退下城樓暫避一時。等風小了在上來。可命令還沒傳出去,黑霧中就傳來一陣嗚嗚的嗡鳴聲,上萬只勁箭在黑霧中織成密不透風的漁網,插在沒有絲毫準備的曹兵身上。正在濃煙中奔跑掙扎的曹兵中箭者十之七八。連諸葛誕自己左臂上也貫穿一箭。
這下士兵們也等不得他下令了,一窩蜂的向城下跑去。這些人或許不怕死,但煙燻的苦楚比死還要難受,卻是受不了的。
郝昭的百輛弩車和文丑分派的兩萬弓弩手,並不瞄準,只是向濃煙中密集突射,射了五輪箭矢後,就停止下來。二十名特種兵,以溼布蒙臉,眯縫著眼睛,用帶著倒鉤的鐵鎖攀爬光滑的城樓,在黑霧濃煙的掩護下,成功進入毫無戒備的陽武城。別說此刻城樓上沒有守軍,就算有也沒用,大家誰也看不到誰,分不清敵我。
特種兵戰士憑藉著自己敏捷超群的身手,和從嚴酷訓練中得來的肺活量,屏住呼吸,從城頭下到城中,在黑暗中憑著記憶的路線接近城門。
張郃和文丑帶著黑龍騎,正在城門外等著呢,他們眼前也是烏漆麻黑什麼也看不見。聽到厚重的城門發出一陣轟隆響聲,有人喊道:“弟兄們,快進城,快。”
張郃大喊一聲,第一個帶頭殺進去。因為城中濃煙滾滾分不清敵我,所以賈詡只讓黑龍騎參戰,意思就是說,凡是沒騎馬的都殺。沒辦法,只能這樣了,誰讓咱視線受阻呢。
諸葛誕聽到城門一陣喧譁,知道敵人已經趁著濃煙攻進來了,可他沒辦法,士兵們一個個燻得直不起腰來,閉著眼睛在地上嚎叫,沒幾個有戰鬥力的。他自己也覺得身上像抗著幾塊土坯,腿腳和後背都重的不得了,連懸在腰上的劍都勉強抽出來。
黑龍騎雖然溼布蒙臉,也挺難受的,士兵們都想速戰速決。於是沒有給誰投降的機會,只要看到人影就是一刀過去。諸葛誕拼命嘶喊著帶著少數幾百士兵負隅頑抗,迎著黑龍騎衝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