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所為。官兵雖然也很窮,可哪些人被害時,有些人的衣服肯定被砍得很破爛了,不要說官兵們,就是本地的土匪都不一定看得上。何況,會經常出去劫道的官兵肯定不缺衣服。不過火銃既然是在寬甸被徵去,卻由殺人的這幫丟下,而且來襲三姓堡的韃子又用的是他們發的貨引,那麼這兩邊的事情一定和寬甸堡主管軍器和官市的營官有關。”
接著熊延弼問符強和方容,能不能回憶起被劫殺時的事情,比如人長得什麼樣,說過什麼話。
方容告訴他,只記得醒來的時候有兩個人被嚇跑,還喊了一聲。腔調有些古怪,不知道說的是什麼。
龔鐵石立即出去把龔珍叫了進來,讓方容學給她聽。方容本身就在語言方面有特長,憑著記憶學得惟妙惟肖。
龔珍才十三歲,長得眉清目秀。可能是遺傳的關係,個子比方容要高了一寸。她只聽了一次,就說。“朝鮮話。喊的是詐屍了。”
第十節 不速來客
“你肯定?我雖然不會朝鮮話,可是我也聽過啊,這兩個人的口音和朝鮮人好像有些不同。”方容顯得有些驚訝。符強知道她這麼說的原因,工友的爹孃就說她會五國語言,就算是聽不懂,也應該能分出是不是朝鮮話。
“肯定就是。”龔珍肯定地說。豐有信和連守忠在邊上解釋,龔珍經常和他們一起出去換貨,小姑娘學其它語言很快,碰上不同民族的人來買賣時,一般都是由她翻譯。
符強突然明白過來,現在的朝鮮話和方容記憶裡的朝鮮話可能在發音的習慣上有些不同。在後世的時代裡,最經常聽到的其實是韓國話。朝鮮半島被日本統治了五十來年,強行要朝鮮國民學習日語。很可能一部份字詞的表達方式,已經有了日語的影子。
他向熊延弼投去徵詢的目光。熊延弼搖搖頭,告訴他。以自己巡按整個遼東的經歷來看,朝鮮族的邊民大都秉性淳良,很少有殺人越貨的行為,除了那個朝鮮王族的後裔李成梁家族以外。
熊延弼安慰符強:“不急。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是我女婿,在公在私我都要幫你。這事已經牽扯了韃子,可能還有寬甸堡的官兵。而且符方堡、巡按行駕、三姓堡兩天裡先後被襲,裡邊的內幕恐怕是不簡單,我們還是從長計議。”
門外敲了幾下,齊濟生端著個木盤推門進來:“虎爺和熊大人該換藥了。”
熊延弼愣了愣,說:“今天才注意到,齊老弟是純正京城口音,難道不是和虎爺北上的閩浙兵的子弟?”
齊濟生臉色突然急劇變化,像是有萬千的感慨。虎爺抬了抬手說:“說吧,說吧。熊老弟不是迂腐的人。”
齊濟生長長嘆了一口氣,說出了來到三姓堡的原因。他本來是昌黎的醫籍,當年閩浙軍匠們在昌黎駐紮時就和龔鐵石他們相識。後來以醫丁的身份去北京太醫院學習,在惠民藥局的例差行醫中,發現醫典中對臟器的病理記述不盡詳細,許多疾病依照典籍上的醫治方法沒有顯著的效果。而當時北京一體堂宅仁醫會的許多民間名醫們卻對這些疾病另有心得,他慕名前去求教,那些名醫們全都緘口莫言。有位前輩看他真誠執著,私下告訴他,要想真正瞭解病理和提高醫術,必須有大量的人體解剖經驗。但是民俗以死者為大,解剖屍體被世人所不容,一旦被人發現,就禍患無窮。
後來在太醫院大考中,他以優等被授予醫士身份,放回昌黎任職。父親去世的服喪期間,他遊走行醫天下,收集病例,在一些瘟疫流行的地方偷偷解剖無人認領的屍體,瞭解人體的真實構造。
一次在山西行醫時,遇見一位叫荷科斯的西洋教士。荷科斯救濟災民,以西洋醫術為患者治療,宣揚只有疫區的人全體信耶穌,才能使該地區不受疾病的侵虐。倆人雖然因為同為災民謀福而成了朋友,齊濟生對他的這種做法卻很不以為然。
回到昌黎後,齊濟生又在大考中獲得優等,被授予醫官。
三年前,昌黎發生瘟疫,齊濟生主持當地惠民藥局極力救治和防疫。一次到鄉下向災民投藥時,趁著荒野無人,支開了隨行人員,到亂葬崗解剖屍體。在那裡,他意外地遇見了也在解剖的荷科斯。倆人就屍體的病理表現討論了很久,被找來的家僮齊炳撞見。
回家幾天後齊炳失蹤,接著他接到在北京的姐夫派人送來的密信。說有人舉報他救疫時戮辱災民屍體,部院已經派出人照會地方捉拿他全家,要他儘快躲藏。此後他帶著妻子、女兒和兩歲多的兒子四處奔逃,流落到了遼東。因為怕行醫暴露了身份,一家人行乞為生。一年前一家人流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