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卻未曾移動半分。
果不其然,不過幾息的時間,屋裡響起了悉悉索索的聲音,那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也越發清晰了。
開啟房門的,是一個比樂兒大一些的女子,身上還穿著宮裡二等宮女的衣裳,長著倒還算不錯,只是那唇未免還薄些,看著就是一副刻薄的樣子。
“你誰呀!大半夜的在別人屋外喊什麼喊,你不睡覺,還不讓別人睡覺了不成?”墨香開了門,當即就衝著門口的樂兒叫了起來,瞧著異常厭煩的樣子。
皇后娘娘身邊,一直都有四位二等宮女,住所都是規定著的兩人一個房間。前不久,剛有一位與墨香一個房間的二等宮女做錯了事,被皇后娘娘命令著杖責之後調到了別處,墨香這個房間,自然就空出了一個位置。
一個人住著一個房間,自然覺得無比寬敞愜意。可這還沒享受多久呢,就來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小宮女,墨香自然心中不舒坦了。況且,今日午後,芳嬤嬤還特意尋了她,說讓她好好盯著這個來自嵐蕭宮的小宮女。既是如此,她又何必再給這個叫樂兒的女子什麼好臉色?
“實在不好意思了,沒曾想,墨香姐姐竟然這麼早就休息了,打擾到姐姐,樂兒實在抱歉了。”樂兒朝著墨香福了福身子,說道。
對方雖是一臉的不悅,可樂兒卻仍舊微笑著,態度友善得很。明明身上還穿著常服,竟說已經睡覺,騙誰?可樂兒就算心中明白,也不會點出這個來,自然要順著墨香的話說下去。
夜黑之時,不當值的宮女嚴禁外出走動,必須一直呆在自己的住所直到天明。所以當樂兒說著要去向芳嬤嬤稟告墨香不在屋內之時,墨香才會如此憋不住氣,急忙跑來開門。
“知道打擾到別人休息是自個兒的不對,卻還要這樣一意孤行,嵐蕭宮裡的宮女,莫非都與你這般地沒有半點規矩?臉皮可真是厚得緊了!”墨香冷哼了一聲,邊說,邊轉身朝著自己的床鋪走去。
“是樂兒的錯,姐姐莫要生氣,若是氣壞了,樂兒的錯,那就更大發了。”在墨香轉身之際,樂兒臉上的笑容冷若冰霜。只是不過片刻,樂兒的表情又重新變得與剛才一般,一副小心翼翼地樣子,跟在墨香身後,走進了房間。
“哼!”墨香冷哼了一聲,坐在自己的床榻之上,指了指右手邊的一張床,說道:“你日後就睡那裡!我不愛睡覺的時候有動靜,你莫要一會就翻個身弄出些聲響來,惹人討厭!”
“是,我明白的,日後必定不會打擾了墨香姐姐安寢。”樂兒賠著笑,順著墨香的手看了過去。
入眼之處,的確有一張像床一般的東西放在那裡,只是那所謂的床榻,只是一塊木板,加上兩張長凳拼合著,與墨香身下的那一張真正的床榻,根本就是一個天和一個地的區別。
這的確算不上什麼床榻,那原本與墨香身下一模一樣的那一張床榻,早就被芳嬤嬤吩咐著搬出了此處。原因無他,就只是因為蔣如月不甘心如此簡單地讓嵐蕭宮的小宮女,住進她的鳳朝宮裡來。
“這個……是我的床?”樂兒有些不敢相信地指著那所謂的床榻,看著墨香問道。
“怎麼,不滿意?不滿意回你的嵐蕭宮去呀,難不成還以為誰會留你不成?”墨香輕蔑地看了一眼樂兒,滿是嘲諷地說道。芳嬤嬤都那樣做了,她還怕什麼?
樂兒臉上的笑容僵硬了片刻,咬了咬牙,勉強著自己擠出一個笑容來,說道:“雖說床榻是……是舊了一些,可難得的是不用與其他宮女一起住了,也算是一件好事!”樂兒走上前去,伸手按了按那塊木板可否穩當,這才放心著將包袱放在上面,將身子坐了上去。
“也是,一個小廚房裡伺候著的小宮女,突然間住上了二等宮女的房間,自是該偷著樂了。怎麼說,你還當真要感謝皇后娘娘的恩德,允了你住在此處!”墨香不再看樂兒,重新拿起手中的荷包繡了起來。
“是呢!若非皇后娘娘,我也不會被提上來,住這二等宮女才能住的房子,拿這二等宮女才能拿的月銀。若是日後有機會面見皇后娘娘,自是要感恩戴德地拜謝才是。”說著,樂兒從包袱之中取出一盒小點心,捧著往墨香那裡走去:“姐姐是這鳳朝宮裡有臉面的大宮女,自然是什麼都見過了。我從前只是個小宮女,每個月的月銀也剩不下什麼,就算有什麼也只怕姐姐看不上。這一盒是今日小廚房剛做出來的點心,也不知姐姐喜歡甜的還是鹹的,我就都做了一些,姐姐嚐嚐吧。”
墨香抬眼瞧了一眼,先不說味道,看著那些個樣子,倒的確挺漂亮的,跟個一朵朵花兒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