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洛親王死在太和殿中,其實威武侯府也脫不了干係。只是現在,卻不是他們追究過去的時候。
威武侯爺朝著藍宇成回了禮,卻未曾答上一句,而是再次轉身看著蔣先生道:“你母親的髮簪我已經讓人送上去了,想來父親應該很快就會見你。”
那支桃木髮簪竟是蔣先生母親的髮簪?!藍宇成聞言,心中一動,莫非蔣先生是老侯爺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只是轉眼,藍宇成便推翻了自己這個想法。
蔣先生的年紀看起來,分明比威武侯爺大上了許多,時間上根本對不上。若蔣先生是威武侯府中的小妾生下長子,那為何從不見有人提及?而且瞧著威武侯爺的樣子,臉色雖說不上多好看,只是對蔣先生的態度卻頗為敬重,沒有半點嫡子對庶子的優越感。
“多謝。”蔣先生聞言,也只是頗為疏離地對威武侯爺拱了拱手,便轉身走到了藍宇成的身後,不再多說一句。
威武侯爺嘆了一口氣,只是看見藍宇成和蔣先生站在一處,臉上的糾結和矛盾之色便更深了一些,閃爍著的眼神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第二百八十七章 書房
書房之中未曾點上薰香,除了檀香木製造的博古架上微微散發的香味,整個屋裡都透著一股子的清爽。許是蔣老侯爺重武輕文,案几後面並未如同平常官員府中一般設了書架,而是一副剛勁有力的字—武,瞧著頗有些攝人心魂的味道。左側的牆上還掛著一把有些年頭的寶劍,想來此物對蔣老侯爺來說是一件心頭之好,否則也不會鄭重地放在書房之中。
威武侯爺得了蔣老侯爺的知會,便直接將藍宇成和蔣先生領進了書房之中。朝著案几前的老侯爺躬身行禮之後,未曾言語一句,便直接轉身離開,此時的面上,已不瞧不見在大門口初見時的矛盾,糾結。
隨著“吱嘎”聲響起,書房的門已經被離開的威武侯爺帶上,只留下三人在屋裡說話。隨著屋外腳步聲的遠去,蔣先生仍舊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垂著眼瞼,什麼也不說;而藍宇成和蔣老侯爺則都在細細打量著,要說不同的地方,那便是藍宇成打量的是蔣老侯爺,而這蔣老侯爺打量的,卻是藍宇成身後的蔣先生。
那一支先前蔣先生在大門前拿出來的桃木髮簪此時正被蔣老侯爺死死地攥在手中,那盯著蔣先生的目光也是說不出的感覺。若說是激動,卻也不是;若說是銳利,卻好似眼神之中包含著些意味不明的感情。
“今日在下冒昧上門打擾,還望老侯爺莫要見怪。”沉默緊張的氣氛總要有人打破,藍宇成微微一笑,便看著蔣老侯爺拱手行禮說道。
蔣老侯爺慢慢收回了放在蔣先生身上的視線,轉眼將目光移到了藍宇成的身上,看得頗為仔細。就在藍宇成的笑快要僵硬在臉上之時,蔣老侯爺才開口說道:“道不同不相為謀的道理,想來聰慧如世子,心中應當最是瞭解才是。”
藍宇成笑容一滯,他沒有想到蔣老侯爺竟然一開始便將話說得如此明白了當,倒讓他事先準備好的話只能重新嚥了下去。既然對方如此明明白白地直來直往,那他再說些引誘哄騙的話,便只能是小人了:“老侯爺戎馬一生,為蘭朝立下了無數汗馬功勞,宇成從小便是相當敬佩,父王未曾能得您相助,也甚是惋惜。在下與您立場不同,本不該前來叨擾,若非藍士康逼人太甚,在下也絕對不會求見老侯爺……”
蔣老侯爺廣袖一揮,直接阻了藍宇成接下去的話:“洛親王府與皇上之間的事,老夫根本無意攙和。只是威武侯府從來都是按皇命辦事,世子說再多也是如此。若非是他帶了你進來,老夫是絕對不會見你的。”
如果是藍宇成獨自求見,蔣老侯爺雖不至於誅殺藍宇成,卻也根本不會讓他踏入威武侯府半步。若說老侯爺今日見的是藍宇成,倒不如說,藍宇成身後的蔣先生才是他想見的人。
藍宇成聞言心思微微沉了下去,他來之前便知這條路不好走,眼下卻是比他所想更是難了許多。雖心中憂慮重重,只是藍宇成的臉上半點不顯,再次揚起一個淡笑,道:“老侯爺想錯了,在下自知老侯爺不會助我一臂之力,來之前便也未曾有過這樣的打算。老侯爺敬重藍士康,只因他現在是當今聖上,只是若非是他暗地裡的小人行徑,今日這皇位,本該是我父王的才是。”
老侯爺粗獷的大手不自覺地輕撫著手中的髮簪,垂下雙眼道:“向來都是成王敗寇,無論之前如何,起碼現在你父王已經不在了。老夫知你這些年有些機遇,若是你願意就此退去,想來皇上應該也沒有十成把握拿下你的性命。你還未到而立之年,此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