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小時候,有個人明明只比他大二歲,卻總是會在他不安與寂寞時,揹著他,哄著他,安撫他。
他嘆一口氣,終於能幽幽的掙扎著坐了起來。
“寶毅,把弟弟放下來,你過來。”他朝孩子朝朝手。
寶毅尚稚氣的臉,閃過一絲不安。
一向很聽從爸爸的他,小心翼翼的將春春放回搖床中,那種小心翼翼,灼燙他的眼睛。
其實,成為他的爸爸近二年,他竟依然有種感覺,無論他多努力,這個孩子還是沒有融入這個家庭中。
也許是因為叮噹的“神經質”。
有一次,寶毅不過在春春的左右兩頰各親了兩下,叮噹剛巧看見,居然失控的一把將寶毅推在地上。
那一次,從來不哭的寶毅,眼眶裡有了隱忍的眼淚。
他忍不住指責叮噹嚇到孩子。
但是,叮噹只是很用力的抱著春春,一言不,那倔強又戒備的神情,分明是藏了事。
她好像,在擔心,在懼怕什麼。
有一次,他忍不住問,她只說了一句,“遺傳是一種非常恐怖的基因。”不再多言。
遺傳?
好吧,他真的不太聽得懂叮噹的話,只能就此把叮噹當成寶毅的後媽,把自己當成寶毅的親爹,領著自己苦命的孩子,處處擔帶著點偶爾情緒會多變得妻子。
寶毅走到他面前。
“不要管那個傢伙。”唐恩一再宣告。
春春那傢伙,簡直是得了便宜就得瑟,他有太多的人疼愛,除了事事噓寒問暖到怕他冷著凍著的母親以外,還有鄉下外婆和叔公們。
但是,這個孩子,什麼也沒有。
他常常會心疼。
寶毅擔憂的看看身後,很不乖的弟弟。
“寶毅,你也是個孩子,別再背弟弟了,小心會長不高!”他揉揉寶毅的一頭黑。
寶毅抬眸,很認真很仔細的看著他,現爸爸說這句話的時候,眼裡只有疼惜,沒有媽媽的戒備,他鬆了一口氣,露出微笑。
“要不要和爸爸一起睡?”他也回寶毅疼惜一笑。
其實,這句話問得有點不恰當,他好像有點低燒,都不知道是不是傳染感冒。
但是,很自然,他就想對這孩子好,彷彿冥冥之中,看到那雙有點相似的眼睛,他好像在償還前世欠下的情債一樣。
寶毅用力搖搖頭。
他知道,媽媽不喜歡,
他知道,寶毅要學著長大。
……
春春的個性和他一點都不象,這一點,在成長過程中越體現。
這孩子特精,特會抓住別人弱點,藉機算計別人。
這一點,在欺負哥哥上面,不遺餘力。
六歲的春春很喜歡吃甜食,特別是媽媽做甜蜜蛋糕,只要吃得開心,他吃完自己這一份以後,總是會想方設法騙到哥哥碟裡那一份。
而做哥哥的,特讓著弟弟,從來不會搶什麼奪什麼,更不會計較弟弟的壞心眼。也許是遭了報應,春春的兩排牙齒很快都爛光了,只能每天瞪著模樣原本就長得俊俏的哥哥一口白牙,生著悶氣。
九歲的哥哥,被爸爸教育的很好,比春春沉穩太多。
只是哥哥不愛說話,春春試了又試,無論他要什麼,即使再不捨,哥哥也會一臉寵溺的任他胡鬧。
這種感覺,自春春有記憶以來一直如此。
直到某一天,有一次爸爸出國開會回來,帶來一盒巧克力,一向偏心的爸爸肯定是送給哥哥。
春春也想吃。
爸爸沒說什麼,只是很淺淡的問春春,“要我現在就帶你拔牙嗎?”嚇得春春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拔牙,哇哇!他見爸爸帶哥哥去拔過啊,半邊臉都能腫起來,好恐怖!
但是,爸爸一轉身離去,鬼鬼的春春馬上纏著哥哥。
“春春要!”不用拔牙了,春春當然要巧克力。
哥哥神情掙扎了一下,還是拿出巧克力,取了一顆給他。
春春狼吞虎嚥的吞下,再攤手,那個架勢,彷彿不吃光一盒巧克力,絕不收手。
但是,這一次,哥哥居然不讓了。
“不行!你的牙齒會爛光!”
“哥哥!”春春又露出好可憐好受虐的臉。
很怕又被媽媽誤會,他捧著巧克力,跑得好快好快,那個樣子,懷裡的好像千金萬銀都買不得的寶貝,看傻了春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