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一連手刃了兩個魔帝后方才知曉……說來這也怨不得她,我輩修士,不就是重言重行嗎。若能嫁給咱們師尊,既不違誓,又不違心。換成別人,怕也會苦追至此的……”
“好好好,大師兄,我把這話告訴師母去!”
“別別別!小師妹,我錯了,錯了!饒過我今天吧……”
暖風弋弋,並未把漸漸遠去的兩人的話,傳進下方人群之中,卻搖曳輕拂,飄到了數百里外,一處魚塘之上,吹驟了一池春水,漾起圈圈波紋。
“你的魚,還沒上鉤嗎?”
一身寬鬆漁衣的道有,輕輕將魚竿一甩,點出一點漣漪的同時,對著身側不遠的人微微一笑。
那人箭袖黑衣,冷峻如星,聽到此話,拿著魚竿的手竟忽然緊了一緊,那姿勢又哪裡像是釣魚,分明是在握劍。
只見他目中忽然閃過一朵寒光。
“你不是隻對小女孩感興趣嗎,跑來這釣魚有什麼意思?”
“非也非也,那是從前了。”
一手持竿斜靠草叢的道有,忽然用另一隻單手撐地,慵懶地向後一靠,接著扭頭輕輕一嘆道。
“自從雲優璇想嫁人後,我就不喜歡小女孩了。我現在,就喜歡看著你那冷冷的樣子,原來天下間,除了女孩的可愛美麗,還有像你這種冷眉如劍,神韻如刀的男子。沒能早和你結為平生摯友,我原來真真是白活了……”
原平的眉毛忽然跳了跳,終於一句話也沒說。
兩人就這樣靜靜釣著魚,直到黃昏,卻一條也沒上鉤。
就在原平不耐煩將要收杆之際,半空之上,竟忽然砸下一個胖子。
“咚!”的一聲,胖子落在原平身側,沉墜之勢,竟在草叢中濺起塵埃。
“哈哈,看你沒來,就知道你在這裡……咦,道有,你怎麼也在?莫非你以為進了我丹華千里之內,這樣就算你道家家主蒞臨到場了嗎?”
“你都不是丹華宗主了,還講這些繁文縟節幹什麼?”
道有不耐煩地搖了搖頭。
“對呀……是啊!”
陳胖子一拍腦門,忽然又大笑起來。
“你們知不知道,剛剛典禮結束,我去幹了什麼?”
身旁兩人同時平靜地搖了搖頭,似並不關心那答案。
“我方才跑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撕亂衣衫,癲狂嘶吼,想怎麼無禮,就怎麼無禮,大叫大笑了無數聲,‘我放下了一個包袱,一個包袱!’哈哈!哈哈哈……”
那兩人同時搖頭,並不接話。
彷彿看出了什麼,陳胖子忽然眼珠一轉。
“釣魚很有趣嗎?我不打擾你們了,我還有好多事情要幹……”
說罷不待原平和道有挽留,已然騰空而起。
半空中,再度傳來胖子響亮的公鴨嗓。
“哈哈,終於自由了,自由了!什麼天下宗門,就留給蔡雲那小子去頭疼吧……大哥,我來啦,我來找你啦……”
笑聲伴隨著陳胖子的醒目身形漸漸遠去。
那笑聲一直飛,一直飛,雖然聲音最終消散了,但那暖意,卻一直飛到了千萬裡之外的觀梧海,匯入了鹹溼的海風之中。
高聳入雲的巨梧之巔,尚未暗淡的陽光透過紛繁的樹葉,灑在一男一女的身上。
湛然如神的男子,和殊麗如仙的女子,坐在巨大的枝椏之上,跏趺而坐雙掌相合,此刻忽然睜開眼睛,輕輕相視一笑。
原本合在一起的手掌,已然十指相扣,女子望向男子的目光中,寫盡了溫柔。
“夫君,你的太虛之火,終於和我的鳳凰之火,合二為一,相融相伴……此時此刻,我才知道,那太虛之火,是何等神妙。”
“是啊……”
朱珏點了點頭。
“若非這太虛之火,我也不可能堅持九九八十一年,煉成那三世之丹。說來還要感謝當初的連宗主,若非他早先的明理善斷,和後來的大義捨身,也沒有你和我的今日。”
“要不,我腹中這個孩子,將來就叫海潮吧?”
“好……”
這時,海風夕陽,景色無雙。
漫漫海面,鋪滿陳紅眷戀之色,猶如嬌妻腮上的胭脂……男子禁不住感慨萬千。
“想不到,因果宿命,成就今日之緣。看著你,我只希望這一刻能永恆……”
“哼,什麼緣,你是我的債,我更是你的債!”
莫紫一聲嬌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