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學乖藏了,不但技能,還包括美貌。想不到,多年後得到一次美女待遇。只是,給她這待遇的人是渣,委實沒什麼好高興。
“謝吳大人憐——”惜這個字,她舌頭打結了,說不出來,“只是,小女子自知身份低微,不敢與大人共桌而坐,還是同元大人一起在外等得好。”
吳建臉上陰雲密佈,目光冷颼颼打量著兩人,“南德元相向來易得女子歡心,倒不知大周元大人也能令美人趨之若鶩。只是,小姐,我勸你一句,跟著這樣的人,無疑自取傷心,因他自己都朝不保夕。他便是能得公主的喜愛又如何?一樣一無所有,苦寒無盡。”
換了別人,墨紫也許還會解釋一句她和元澄的關係。可是,對著吳建,她懶費唇舌。跟在元澄身後,往外走去。
外面很冷,還好行船過半,燈火彼岸已隱隱在望。
“你不該跟出來的。”元澄雙手攏袖,雪片沾衣不化,很快就在他肩上輕落了一層。
“你讓我跟傻蛋傻瓜們獨處?”墨紫哎呀一聲,“那完了,我也會變笨的。”
元澄笑過之後斂目,“吳建雖愚鈍,心思卻歹毒。在宮船上他不敢對你如何,但若他知道我與你親厚,可能會用你來要脅我。”
“我當人質的話,要脅得了你麼?”墨紫問完,語氣一轉,輕鬆敲敲,“要脅不了。”
“是要脅不了。”元澄不否認,“論墨哥,是我結拜三弟。論墨紫,是我——可用之友。然,若要以元澄性命交換——”
他慢慢搖頭,“所以,別對我期待過甚。”
墨紫心裡就像扎進根刺,不會流血,但不好受,臉上笑容卻明媚,“元澄,當日我說互利為友,至今仍不變。你我二人雖然經歷了很多事,只證明一點:彼此對彼此,確實有用。你對我,別期待過甚才是。”
元澄將遠眺的目光收回來,望著墨紫的笑容,看不出裡頭的倔強,心中微惱。惱什麼,他分不清,也不想分清。至少,不是現在。
“墨紫,等會兒下了船,憑皇上給你的令牌,必有專座和專司伺候的宮女,你不必緊跟著我。”今日,他贈華衣美服,便是故意想讓人以後認不出陋裝的她來。分車,表明她和他是各自獨立的身份。他並沒有打算明堂堂讓她在自己身後,成為有心人的眼中釘。而她對大求的忌憚,他也看在眼裡。以皇帝邀請的客人,而不是他家的掌事或者義弟出席,或許可以阻止對方輕舉妄動。
墨紫應聲好。
半晌——
“南德的哪位公主喜歡你?是皇太后的女兒?”刺是拔不出來,但不會要她的命。她明白,激流已起,先要決定前路的方向,一旦走上去,真是不成功則成仁了。這個時代如此,她所處的環境如此,元澄,金銀和她的命運如此。
元澄突然笑了,發自內心的,“是又如何?”
“只是好奇,你為何沒當駙馬。想想看,如果你是太后的女婿,倒黴的就是吳家人了。”她真是好奇,這位權相過往的日子,奢靡浮華,美女如雲,連公主都對他傾心的話,怎會在南德丟官抄家差點沒命呢?
“當女婿一定會沒事嗎?自古皇家無親情。骨肉相殘,至親相殘,唯有皇家最多最慘烈。大周開國女帝幾乎將她的兒子和李氏宗親殺盡,難道你還以為一個駙馬就能逃過陰謀。駙馬誰都能當,不過就是讓女兒再嫁,金枝玉葉,誰能嫌棄她當過寡婦?”
墨紫聽到這兒,樂不可支,“元澄,你確定念得是四書五經,而不是到書鋪子偷買的禁書?怎麼這麼毒?”
“謝墨紫姑娘誇我。”元澄作一揖,“船靠岸了,元某先走一步。”
墨紫無視他故作姿態,“如同你的身份別人早知道一樣,我在你家的事,也瞞不過多久。”
元澄又不回應她這句,說道,“你只管吃喝玩樂得自在些,今夜不宵禁,不用急著回府。時辰到了,華衣便會來接你。”
墨紫定身不動,看元澄上岸後由一名提燈太監領走。
吳建出來,見墨紫一人站著,挺奇怪,“小姐沒跟元大人一道走?”
墨紫一翻雙袖,雪花凌空舞,展開笑顏,“我與元大人不熟,不過勞他一送罷了。既已送到,男女有別,親疏有分,自然各走各的。小女子不敢與吳大人同舫,也是因為對各位之聲名德品如高山仰止,並無和誰合欺之意。祝各位尊使過個好年,小女子先下船了。”
元澄能忍,她也能忍。忍中藏暗機,忍中待強擊。
下了船,拿出皇帝給的來去自如令,太監立刻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