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紫摒住呼吸,不敢眨眼。然後,那唇上的暖意蔓延開去,她看不清面前的溫柔。
“眨眼。”元澄的聲音。
她眨眼。
淚——落。
“沒有人強迫你必須堅強。”但他的每句話,都給她心裡注入力量,“你順心而為就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元澄……”眼淚更多了,她微微仰面,卻笑,“我……其實……很怕。”胡桃的死也是,那兩個士兵的死也是,她可以表現得雲淡風輕,不代表能轉頭就忘。
“誰能不怕?”元澄面上浮起一絲奇異光華,“無論是目睹還是經歷,誰能不怕死?便是嘴上喊得無畏,內心沒有一點恐懼。我卻是不信這樣的鬼話的。”
“我不覺得虧欠了誰,只是每次有人死在面前,就會骨頭髮抖,想人的命為何如此不堪一擊。我怕,看多了,有一天會親手殺人。”墨紫緊握的拳頭禁不住發顫,“昨晚,我在夢裡,終於讓那兩個士兵死了第二次。元澄,這麼下去,我會變成什麼樣呢?”
“人身上有些東西,是永遠不會變的。我想,你永遠都不會丟掉你的良心。而即使你可能會更多為自己想想,那又能算得上什麼不好?一昧不分青紅皂白的好,跟一昧無所不盡其極的壞,本質上沒有分別。你很聰明,有決斷,有勇氣,也願意承擔結果,這就足夠了。”元澄笑著指指水桶,“好了,你想我拿那半桶水如何?”
墨紫用袖子擦乾眼淚,長吁口氣,“還請你把腳邊那塊板幫我丟到桶裡。”女人還是需要時不時要訴訴苦。訴完了,就好了。
元澄很聽話。
墨紫又蹲了下來,雙手浸在桶裡,似乎摸索什麼。
元澄一言不發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