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敲門聲。
臭魚探進頭,“墨哥,進蕩子了,船好像靠了岸。”
墨紫興沖沖哦一聲,就要上去看。
元澄瞧她一點怕的樣子都沒有,笑道,“墨哥在水上是真瀟灑,天不怕地不怕。”
墨紫回身,拉他一起,“水能流,我就不會碰到死路,怎能不瀟灑?曾海總看我不順眼,弄得我也看他不順眼。這會兒可能捉他個現行,我就差拍手稱快啦。”
一個接一個,上了船甲板,在暗處低伏。
元澄靜聽,永福號借風聲和水聲而動,身在船上,聽不到划槳闢水,倒是不遠處那艘停船嘎吱嘎吱很吵。
“無槳無帆,船也能動?”他剛才聽她說是逆流。
“有水下槳,肥蝦帶著人在搖呢。老關和水蛇掌舵。”墨紫稍作解釋,轉頭輕喚贊進和臭魚。她不使喚丁狗,除非他自覺。
“你倆能聽清他們說什麼嗎?”
兩人聽了一小會兒,同時搖頭,“太遠。”
元澄看華衣。
華衣搖頭。
“臭魚,叫老關他們再駛近些。”墨紫剛說完這話,鴻圖那邊就亮起火把來了,這下不能再靠近。
“怎麼辦?”影子是見不得光的,她很自信,但不自大。
元澄的判斷很快,“墨紫,讓永福號靠岸而不被他們發現,可否?”
墨紫立刻明白他要上岸。船雖然無法再近,但岸上雜草叢生,很容易藏人。她和元澄雖然認識時間不短了,但一起這樣行動,卻是第一次。以為他的聰明是在權謀,沒想到實際應用也相當不弱。
永福悄悄靠岸。
“你留在船上。”兩個聲音,一模一樣的話。
“沒有我這個當官的,你捉到賊,賊也不認。你只要做危險的事,多會受傷,還是留在船上為好。”元澄說。
“沒有我這個造船的,你抓了賊,賊喊冤枉。我瞧你一向對打架的場面能免則免,今晚開打的機會有九成,還是你留下吧。”墨紫說。
看兩人互相拆臺,身份次最高的華衣來一句,“一起上岸。”
到頭來,只留了老關和幾個划槳的船伕。眾人沒草而行,在離鴻圖貨船最近的地方,趴好。
貨船搭下舢板,早下來了幾個人,為首的是曾海和王大掌事。對墨紫和元澄來說,這個距離並不能聽清什麼。但華衣贊進他們功夫好的,似乎聽起來沒問題。
“曾海有點急了。他們大概說好的,可人沒出現,他在那兒罵人。”贊進在墨紫的左邊。
丁狗冷哈哈的,在她右邊,“另一個人說,船幫子做事講信用,應該很快就會來的。誰說船幫子一定講信用?”最後問句是他自己的意見。
船幫子?不是來見大求人麼?墨紫微愣,這可和設想的不太一樣了。
“聽聽看,是走私貨的幫子麼?”她問左右。
贊進等了好一會兒,才道,“他們不說了。”
曾海他們在等,墨紫他們也在等。
約摸過了半個時辰,曾海似乎不耐煩了,對王大掌事說句話,轉身就往舢板上走。
墨紫立刻去看元澄,見他正和丁狗低語,然後丁狗挑眉聳肩。
這時,贊進當傳聲筒,“曾海說,不等了,臭幫子騙他的定錢,他要討回來的。”
墨紫剛聽完,元澄華衣等人便自草叢中彎身而起,走了出去。
“曾老闆。”華衣還主動開口跟人打招呼。
墨紫呆了一下,心裡不明白元澄的打算。另一方還沒來,這不是打草驚蛇?而且也不能肯定空心木裡一定是鐵或兵器。曾海這樣貪便宜的小人,說不定只是走個私貨。又還沒出境,一條罪都按不上。
她下意識想跟著站起來,卻讓丁狗摁住,並被他斜眼藐視,那意思就是誰動誰白痴。
丁狗這人雖然狂傲,雖然推崇道家無為,而常對她冷嘲熱諷,但這種場合下,她相信還不會不分主次。所以他暗示她別動,她就沒動。很快,她自己也想明白了,曾海和王大掌事都把她當眼中釘,怎麼能光明正大露面?
她不動,贊進臭魚等人都不動。
當然,不動,不代表不知道。因為,火光近了,人也近了,能聽到王大掌事問華衣暗語。
墨紫以為這下露餡無疑,總不會是天王蓋地虎,寶塔鎮河妖吧?
“日出華山,豹領四方。”華衣回答的,而且沒有半點延遲。
這八個字,墨紫是知道的。陳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