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晏的聲音堅定中帶著顫意,外頭薛易本能地握緊了手中長劍,顧辭為了救禾晏,已將保命符交給晉王,這一次,除了他的命,還能給晉王什麼!
他便是擔心這樣,這才會不顧一切暗中潛回京城!
他曾不知一次地想過,攔著不讓顧辭回去,可薛易亦是知曉,顧辭要回去,必有他要回去的理由,他絕對攔不住。
車內一盞孤燈靠著角落,顧辭蒼白臉上暈開淡黃的光,他免禮一笑,握住禾晏顫抖的手道:“他的條件還沒開,我也不知道,所以我必須回京去。”
禾晏曾說過日後不許他再騙她,可這一次,他不得不這樣做。
他不能讓她一路都擔驚受怕,他若是死也不過一瞬間。
禾晏反握住他的手,急著道:“那我們別回去了,皇上不會怪你的,他會理解你的!我們去你舅舅府上,接上你娘從此隱世,好不好?”
他無奈笑道:“晉王為人你又不是不清楚,他不會放我這樣簡單離開,我得回去,他命人餵了我娘一顆毒藥,剩下半顆解藥,等我回京親自去拿。”
“卑鄙!”禾晏咬牙憤恨地罵,她就知道晉王不是好東西!目光又落在顧辭臉上,她害怕道,“可是我怕你一回去,他就不想放你離開了!”
“放心,皇上會准許我辭官的。”他拍了拍她的手背低聲道。
容祁……也只能指望容祁了!
“對不起,侯爺的事我最後還是沒能幫上忙。”
禾晏哽咽地搖頭,都什麼時候了他還記著她的事!她自己都沒能救得了容禮,有什麼理由責怪他人!
“你表姐的事……”
她驀地伸手捂住他的嘴,搖頭道:“別說了!”
她很害怕去回想她與沈琉璃的一切,所以她選擇了逃避,能不想,便不要去想。
這一場雨一直下到了天亮,後來趕著進了一個小鎮,顧辭還是執意要換成馬駒上路。禾晏知他心中惦念著顧母,也攔不住他,只能由著。
似乎睡了一天一夜,他的精神又恢復了,可禾晏卻知道,他不過是強撐出來的。
三人轉上官道,又行了一段路,忽而聽得一隊人馬自後面追來。
薛易警覺地握緊了劍鞘,禾晏已回頭看去,顧辭下意識地勒聽了馬韁繩。
禾晏吃驚看他,聞得他道:“是御前侍衛。”宮裡御前侍衛的馬鞍都是特指的,他一眼便瞧出來了。
為首之人已看清楚這邊,忙揮手道:“禾晏!”
禾晏這才撐大了眼睛,是簡沅!
簡沅一身男裝策馬過來,笑著道:“差點就錯過了,我在前面一個鎮子歇腳的時候打聽了一下,聽著形容像是你們。既然找到顧大人,那便是沒事了?”
禾晏怎麼也沒想到簡沅會出宮!
她忙翻身下了馬背,行至簡沅身邊,壓低聲音道:“師姐,大人病了,他不願我們知曉。我和薛易請過大夫,可那大夫不願治!”
禾晏的眼眶微紅,簡沅自是明白她說不願治是何意,她跟著下馬朝後面侍衛道:“都下馬歇腳吧!”
禾晏扶顧辭席地坐下,簡沅過來道:“顧大人瞧著臉色不好。”
顧辭卻是一笑:“現在該稱呼你什麼?娘娘嗎?”
簡沅嗤笑著坐下:“顧大人這般聰明難道不知皇上冊封不過是權宜之計嗎?”她說著,順勢探上他的脈。
顧辭本能地縮手,簡沅反手一握,手指用力將他手腕扣住。
她的面色一沉,冷聲道:“上回病時我便同你說過,你的病需要好好養,你知道大夫最討厭那種人嗎?”
顧辭倒是從容了,淺聲道:“你想說不聽話的病人嗎?”
簡沅一噎,聞得他又道:“這次我會聽你的話,簡大人。”
他又叫她簡大人,簡沅驀地覺得鼻子一酸,時間彷彿又回到那時,師兄還在相府,她為了皇上設計顧辭的時候。
禾晏見她別開臉,她忙繞至她面前,急著道:“師姐,大人的病無礙的,是不是?你醫術那麼好,一定可以治好他的是不是?”
簡沅拉住她的手,深吸了口氣道:“你放心,我會盡力的。不過我們應該掉頭,不回京城。”
禾晏吃一驚,顧辭亦蹙眉道:“什麼意思?”
簡沅凝視著顧辭道:“這是皇上的意思,皇上說若找到大人,便同大人說,皇上做主,大人不必回京了。”她一頓,又笑道,“大人不會放不下京中榮華富貴吧?”
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