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讚賞跪拜的傳奇,但他們哪一個得以善終?”
談及這一點,林軒也極為感慨,畢竟他也是身在這樣的大環境之中。
如果這次探險就是他人生的重點,那麼他也將被併入徐霞客、查倫斯、南都、波多拉斯基的行列,成為後人教科書裡的失敗例子。
“越接近巔峰,心情就越忐忑,你們中國人那句‘高處不勝寒’所表達的是不是就是這種意境?”堂娜問。
她額頭的疙瘩在林軒的輕撫下慢慢舒展開,在這種危機四伏的環境中,兩人間小小的親暱是彼此放鬆的良藥。
“應該是‘低處不勝寒’才對。”林軒一笑。
宋代大詩人蘇東坡的最高理想是“飛天”,所以,他才考慮到月宮內的嫦娥仙子會“高處不勝寒”,並且心嚮往之,期待將來有一天能夠飛上九天攬月,疼惜呵護寒月中的仙子。這種情懷,史上沒有幾人能比得上、比得過。
同樣,唐代大詩人李太白寫過“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的絕句,將明月當成了畢生之友,最終才演出了“赴水捉月”的千古悲劇。
以上兩個例子說明,真正的高手必定能到達他理想中的目的地。譬如眼下,林軒在藏地潛藏三年,目標鎖定地球軸心,現在已經無限接近目標了。
蘇東坡飛天,李太白赴水,而他和堂娜則是“遁地”。每個人選擇的方向不同,但人生的追求卻是殊途同歸,都是為了達到一個“最大的終點”。這樣的終點是平凡人永遠無法企及的,唯有當世絕頂高手才能涉足。
堂娜閉上眼睛,起初眼珠在眼皮下骨碌碌地滾動不停,過了一分鐘,那種滾動慢慢停止。當她再度睜開眼睛時,眼中又出現了奕奕的神采。
“我好了。”堂娜微笑,“這一分鐘裡獲得的快樂,勝過虛度光陰十年。”
她雖然是經過特殊訓練的俄羅斯間諜,但女孩子的羞澀卻沒被磨平,尤其是在林軒面前,仍然時時露出本色。
林軒凝視著堂娜的眼睛:“你很奇怪,外國人都認為俄羅斯女孩總是火熱開放、無所顧忌的,但你在這一點上卻像箇中國女孩,含蓄內斂,進退有度。”
“是嗎?那麼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喜歡哪一種?火熱開放的還是含蓄低調的?”堂娜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嫵媚動人。
“我喜歡——”林軒只說了半截話,他們身後那座橋突然斷裂,齊著暗渠的邊緣跌落,眨眼間就被暗流吞沒。
“啊?真是——”堂娜吃驚地低叫,但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兩人同時回頭,卻見水中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直徑足有十五米,捲住斷橋,飛速旋轉。漩渦產生的力量是如此之大,竟然在幾十圈之後將斷橋直豎起來,詭異地立在漩渦的中央。斷橋的重量至少有五噸左右,而在漩渦扭力作用下,它卻輕得像一根細竹杖,一邊旋轉,一邊沒入暗流中。
林軒退回岸邊,水果然極深,水面上已經看不到一點橋的影子。斷橋被吞噬,那漩渦也漸漸消失,水面依舊平滑如鏡。
橋斷,也就等於是斷了他們的退路。
“看起來我們只能一路向前了,上天把我們的退路都斬斷了。”林軒淡淡地說。
他不想猜測“橋斷”的原因,只知道在困境中儘量選擇正確的道路,把損失降到最低。
“也許我們在歸程中可以游過去?”堂娜試探著說,“只要避開那漩渦,或者剛剛那一幕只是因為斷橋太重,才導致水中出現異狀。”
林軒搖頭:“這暗渠非常古怪,不信,你看我做個試驗。”
他拉起自己的褲管,手指發力,撕下一圈布條,大概有一寸寬、一尺長的樣子。
“我猜,這塊布根本無法漂浮在水面上。如果連布都沉,證明這裡的水密度極低,相應的浮力就低,只會把人陷進去,就像大漠中的流沙那樣。”林軒低語。
浮力能不能托起漂浮物,只跟兩者的密度對比有關。但是,正常情況下,一塊布尤其是一塊乾布,百分之百能夠漂在水面上,不會沉沒。
“如果連一塊布都浮不起來,那這裡的水比流沙還可怕。”堂娜半信半疑。
林軒把那塊布條拉緊,直到它變得像一塊紙板那樣。他深吸了一口氣,雙臂前伸,十指同時鬆開,那塊步就平平地下落,由柔軟的狀態變成了平直的固體,中途沒有改變形狀,落在河面上。
可怕的一幕發生了,那塊布只在水面上停留了不到半秒鐘,就慢慢下沉,直至消失。
堂娜叫起來:“這裡的水根本沒有浮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