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峻點點頭:“照顧大師,我去藏經閣。”
他衝出門,方晴緊跟在後面,兩人來不及交談,火速趕往託林寺西北角的藏經閣。
平措傑布是隱居藏經閣的高人,如果沒有重大險情,他不會到這裡來。可是,他都出動了,藏經閣裡只怕又發生了更驚人的怪事。
“你看那天!”方晴在急速奔走中,忽而抬頭指天。
丁峻抬頭,託林寺正上空,一大塊烏雲灰濛濛、沉甸甸地籠罩著,雲腳壓得極低,幾乎就要垂落到託林寺四角紅磚塔頂上。
因為那雲的存在,寺中各處,暗得驚人,連各大殿裡偶爾透露出的酥油燈光也被黑暗分噬一空。
“似乎幕後作亂者早就打算借用這樣的壞天氣行事,我們的對手真是太強大了。”方晴感嘆。
借天象行事,是古代兵法“借勢篇”中至高無上的境界。三國時期的秘術大師諸葛孔明“借東風火燒赤壁”一戰,冠絕天下,成為秘術師們頂禮膜拜的經典戰例。
丁峻暗暗心驚,如果隱藏在託林寺裡的敵人也能做到這一點,就真的是可怕之極了。
藏經閣裡沒人,當他們穿堂而過,到達司琴所在的後殿時,只看見激戰過後的滿地狼藉。
殿堂四角的蠟燭、頂上的照明燈都亮著,但兩隻紗帳都被扯落在地,胡亂地卷在司琴的身上。司琴不在原先的位置,而是橫躺在牆角,渾身都是鮮血,紗帳上亦是血跡斑斑。
地上還有兩灘血跡,一灘為紫黑色,位於原先平措傑布打坐之處,也就是屋頂紗帳垂下來正好罩住的位置,血跡在地上留下了噴射狀痕跡,可以判定為平措傑布狂噴鮮血造成。
另一灘血跡為鮮紅色,並且淋漓向外,可以理解為某個人受傷後急速外逃,一路留下血跡。當然,也可理解為受傷者被襲擊者帶走,身不由己。血跡一邊,扔著一隻衛星電話,電池和後蓋已經被摔得跟機身分家。
“是石叔的電話。”方晴目光如炬,不必走近去看,就做了最正確的判斷。電話被摔在這裡,只能證明,受傷離去的是石妙手。
“你守在門口,有人來,就出聲示警,別相信任何人。事情變得越來越詭異,再也不能疏忽大意了。”丁峻沉聲吩咐。
從返回寺中到現在,時間過去約五個小時,在他們被困地窖的過程中,外面發生了太多事。除方晴以外,他已經不敢相信任何人。
殿堂內瀰漫著淡淡的血腥氣,這是丁峻非常熟悉的,因為在阿富汗戰場上,每個人的生活中都離不開這種味道,有時候來自敵人,有時候來自同袍。
他有些恍惚,彷彿一夜之間,自己又重回戰場,回到了“獵王”丁峻的世界。其實,他不想做“獵王”,但是在那種地獄般的戰場上,只有獵殺者才能永生,“弱肉強食、以殺止殺”是唯一的準則。不做獵殺者,就只能做獵物,他沒有選擇,只能一路拼殺過去,為自己殺出一條血路。
“永遠都不要把*當作人類,他們是地獄裡逃出來的魔鬼。你們要做的,就是讓魔鬼再次下地獄。”教官們這樣說。
丁峻輕輕咬了咬自己的舌尖,這種類似於傳說中的“天魔解體**”的特殊功夫,能讓自己變得異常清醒。
地窖中險些爆發的激戰證明,五毒教的人絕非善類,隨時都可能變成插入同伴胸膛的尖刀。不過,他有理由相信,如果何家的人膽敢動手的話,此時地窖裡已經多了三具屍體。
他慢慢地繞過血跡,貼著牆邊接近司琴。
司琴仰面向上,閉著雙眼,鼻翼微微起伏,仍有呼吸。
“喂,能聽見我說話嗎?”丁峻蹲下身,低聲呼喚。
司琴的眼皮動了動,卻沒有睜眼。
“我現在救你,別亂動。”丁峻邊說邊拔出小刀,割開紗帳。在這個過程中,司琴昏昏沉沉,一動不動。
司琴的傷口在腹部,衣服上留著兩道十字交叉的刀痕,讓丁峻有些擔心,她腹中的嬰兒會不會因此而遭重創。
很快,寺裡的僧人便趕過來,把司琴抬到其它房間裡,清理現場。
這件事的結果很不容樂觀,平措傑布、司琴重傷昏迷,石妙手失蹤,敵人沒留下任何線索,大勝之後,全身而退。
所有人都摸不著頭腦,只能鬱悶地返回小院。
自始至終,戈大娘都沒再出現,或許已經退走。
“我懷疑是‘雪山十天鷹’搞的鬼,老金等人在外面遊弋,戈大娘在寺裡潛伏,先是製造‘詐屍’的混亂,把我們引入地窖囚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