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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師父這鋪子就叫你待著,也算你一個歸處,嫁不出去也不必心慌。”

蘇一聽這話受用,朝陶師傅笑笑,“有師父您這話我也就放心了。”

說罷了蘇一的話,陶師傅又嘴裡唸叨起陶小祝,只顧在那發狠,說:“他再不回來,也甭回來了。明兒就叫他上週家做上門女婿去,酸甜苦辣都叫他自己嚐遍了他才知道厲害!”

“白養了這麼多年,讓師哥給別人家做上門女婿,您捨得麼?”蘇一接他的話,知道他是賭氣才說的這些。陶師傅也就陶小祝這麼一個兒子,家產鋪子往後都得是他的。養了這麼些年,手藝也傳了,能白便宜了周家麼?

“有什麼捨不得的?”陶師傅把打出了大概形狀的銀胎拿起來細瞧,卻是嘴硬,“他要是腦子不透氣兒,能接我這鋪子不?你師父做一輩子生意,什麼人沒見過。那周丫頭,我一打眼就瞧得出,是個慣會算計的,絕不像面上瞧著那般溫順的模樣兒。若真叫她使足了心眼進了我家的門,這鋪子怕也不定是誰家的了。”

蘇一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一面搖頭一面說:“師父你這麼個老人精,怎麼就養出師哥那樣實心眼的?”

陶師傅把銀胎放回桌子上,繼續慢慢敲鑿,“你師孃是個實誠人,又喜吃齋唸佛,教你師哥的也都是百事善為先,可不就養成這樣了?我往常也就是教教他手藝,大了些才帶出去見見世面。哪知道,晚了,教不活跳了。他也不是不知道人心難測,你瞧他對那些當官掌權的,避諱得不得了。就是不愛在這事上費腦子,瞧人受難就生出十二萬分的善心來,哪一日叫人算計了都不知道。”

蘇一抿抿唇,在陶師傅面前,她也還嫩著,許多事情都沒他看得通透。再多的話是不必說的,還能擔心陶師傅這種老人精犯糊塗麼?便是誰能招人算計把家業都賠上,他陶師傅也不能。餘下閒口繼續說些有的沒的,不過是打發時間。直說到陶小祝回來,蘇一便閉了口。氣氛略顯得有些不鬆快,到底是熬到關鋪子,蘇一便連忙收拾東西回家去了。

周家的事她是不管的,只要她師父是明白人,陶家金銀鋪就還能呆下去,旁的也不必再多想。倘或有一日真呆不下去了,她收拾包裹走人就好。只要有手有腳,怎麼也不會將自己餓死了,沒有非要呆在哪一處的道理。

一路上盤著這心事到了家,卻發現那個所謂的師伯還在她家,與蘇太公院門上一邊一個蹲著候她回來。遠遠瞧見她的身影,兩人一同站起身來,往她面前迎了迎。

迎到跟前,都說一句:“回來啦?”

蘇一瞧了瞧兩人,默默地繞開往院裡去。一個是惦記著想讓她救他的好徒兒,一個對自己的好徒孫入贅的事產生了興趣。這會兒瞧著,兩個都還是少說話為妙。到家入了灶房,淘米添水燒飯,只是不出聲兒。等飯燒好,叫了兩人來吃,飯桌上她也是沉默不語的。

吃一半,蘇一要伸手去拿鴨蛋,那師伯先一步拿到往她手裡遞,一派殷勤模樣。蘇太公在旁邊只顧夾菜,忽說:“你白獻殷勤,一一這會兒是幫不上你的。”

那師伯吃了口米粥,說:“一一若真幫不上,那我也不強求她擔我這事兒。只承望師父留我住一晚,後半夜我便走。那王府便是龍潭虎穴,我都要上門去瞧瞧。我不能任自己徒兒叫他們抓了不管,這不是一個做師父該做的事,到底與我有好些年師徒情誼。”

蘇一稍掀了掀眼皮,到底是沒說什麼話。

直等到飯後要給他在西邊屋裡鋪床,蘇一才悄悄拉了他說:“您也不必去冒險,到時出了事我師父也該懊惱了。等明兒我往王府裡去一趟,打聽好了,看能不能求了王爺放石青師兄出來。您說他沒拉幫結派,那應不為難。只是有一事,您得答應我。”

“什麼事?”這會兒聽到蘇一肯幫他,又是私下裡說的這般誠懇的,他自然相信。甭管是什麼事,只要他能做到的,這會兒都答應,還能有比把徒弟給人入贅還難為的?

蘇一又低了低聲兒,說:“別叫我爺爺知道是我幫的您,再者,也別再提那入贅的話。倘或真把師兄救出來了,你們打打包裹趕緊走,別再留在渭州城。我爺爺瞧見了,定要與您商量入贅的話。但也得跟您說明白了,這事兒我不定辦得成,只當盡力。至於能不能將師兄救出來,還得看他的造化。”

師伯挑眉瞧她,得嘞,原來她不是和王府沒交情了,而是不想要他那好徒兒做相公。想他那徒兒也是一表人才大俠風範,上得廳堂下得廚房耕得了田地打得了混帳,怎麼她竟不要?!入贅也不要?!

他清清嗓子,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