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息一聲,玄小香無奈的道:“說得是嘛,天下豈有這類的白痴?”
展若塵已感到自己的呼吸在不覺中急促起來,他努力調勻著,一邊儘量使全身的肌肉放
松……
玄小香望著他忽然問道:“展爺,你可是哪裡不適?”
警惕的一笑,展若塵道:“沒有呀,我覺得還好……”
玄小香關懷的道:“你的腦門上有汗漬,臉色也透著青灰,是不是哪處傷口又犯了?抑
或說話耗精神覺得乏啦?”
展若塵忙道:“不,我沒有事,我願意和你聊聊,玄兄,你不知道,這幾天來,連個說
話解悶的人都沒有,四周的氣氛又這麼個沉悶法,真能把人憋瘋了……”
嘿嘿笑了,玄小香道:“展爺,我也想得到你這種情形,所以前腳才踏進莊,後腳就跟
著趕來向你請安啦!”
展若塵道:“虧得你來,否則,我不知還得要悶上多久……”
眉毛一揚,玄小香道:“孃的,鮑伯顏和東門武這兩個傢伙,就和兩塊木頭一樣,呆板
得連穿衣裳都從不改變順序,個性又冷癬,大半天放不出一記響屁來,那兩張盤兒成日裡陰
沉的不見陽光,枯燥無味之至,別說你了,展爺,我和他們搭檔了這多年,也同樣消受不
了。”
展若塵道:“不過,他們二位對我還蠻好,只是不大愛講話,偶而開口,亦僅廖廖數
語,要言不繁……”
玄小香笑道:“這兩塊料,他們敢對展爺不敬?老夫人的賓客,給他們加上十付膽,他
們也不敢稍有輕……”
展若塵低聲道:“對了,玄兄,這樓主回未以後,問起過我麼?”
搔搔頭,玄小香道:“這卻不甚清楚,老夫人一回來,我就被派出去了,直到現在,只
見了她老人家一面,連句話還未說上……”
展若塵如釋重負的道:“想是樓主心情慢鬱之故,玄兄,你若得見樓主,尚煩代為請
安……”
玄小香頷首道:“我記著了,展爺。”
略略猶豫了一下,展若塵出自於一種愧疚的心理,試探著問:“樓主遭此變故,其槍失
之情不言可喻,玄兄,那位施嘉嘉,施姑娘,想必陪侍樓主左右,疏導愁懷,溫言解憂
吧!”
玄小香道:“聽他們說,施姑娘倒是把持得住,反對老夫人勸慰有加,但他們老少兩位
最近卻不常處在一起,我想大概是怕傷心人見傷心人,流淚眼對流淚眼,更增悲了氣氛,老
夫人看到施姑娘,自然會聯想到兒子,施姑娘見著老夫人,又何嘗不益增哀痛?兩個人中系
著的是一個人,這個人一旦不在了,給雙方的慘重打擊乃是不消說的,人活著,最怕就是沒
了個指望……”
咀嚼著玄小香最後這句話,展若塵又是冷汗涔涔……
“是的……人活著,最怕就是沒了個指望……”
玄小香又接著道:“我已經好些天沒見著施姑娘了,就算見著,又能說些什麼呢?婦人
喪子的哀痛,失夫的悲涼,都是沒有法子用言語慰藉的……”
展若塵低啞的道:“設身此地,當能體驗……”
玄小香在瘦臉上擠出一絲微笑、道:“你也累了吧?展爺,我看你該歇一會了……”
展若塵果真覺得有些疲乏,但是,他也知道這疲乏的原因不是由於身體的軟弱,而是來
自精神上的沉重壓力,亦向玄小香報以微笑,他道:“我還好……”
站起身來,玄小香道:“展爺,你休息吧,我就不再擾你了,一得空,我便會過來相
探,和你聊聊解悶……”
展若塵十分感激的道、
“多謝你的關懷,玄兄,隨時歡迎蒞臨把晤。”
當玄小香走到房門,前腳尚未跨出去,一條身影已從斜裡撞上來了,他反應極為迅速的
暴退三尺,定睛望去,不由罵了起來:“鮑伯彥,你他娘是失了魂啦?這等六神無主法?連
走路也跌跌撞撞的,不怕碰掉你那顆腦袋?”
來人正是身材高大,紫醬脆膛的“回手刀”鮑伯彥,這位一向木鈉寡言的“星字級”
“四把頭”,竟然滿額汗水,氣喘吁吁,像有什麼大事臨頭一樣,恁般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