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縱馬幾乎碾過竹桃、馬被胤禎止住胤禟的怒瞪、胤禟解釋時那種輕蔑與可惜、自己責罰她時她的直白目光……這些畫面不停在腦海裡反覆上演。
失去她,他會痛。像皇額娘逝去一般,像弘暉逝去一般,像弘昀逝去一般,像春棠逝去一般……卻獨獨多出一身冷汗。
佛說般若,即非般若,是名般若。
佛說般若等佛法,是出於廣度眾生目的而在文字層面的施設,而非實相般若本身。如此,是不是他在乎她,只是
71、第七十一章 馬碾案 。。。
在乎有個人陪而不是在乎她本身呢?
這麼想著“通”了,胤禛徹底平靜下來。
就像人總是尋找任何叫自己得以平靜下來繼續向前的方法,並不怎麼在乎這種方法未來還有沒有用、是不是真的可以從心靈上平復自己的煩躁。
胤禛罷了手。見蘇培盛總是透了窗稜向窗外看,便也離了案頭依著窗。
那蒼蠅果真叫夏桃煩不勝煩了,她怒紅著臉不依不撓、揮舞著手掌左右開工。
胤禛被她逗笑了。
自從她來到身邊,他似乎多了許多笑容。當然,也有發火的時候。
往日裡,無論喜怒,都只是他一人承受。
或許,佛祖真的存在。才有這麼個人在身邊,讓他覺得自己像個普通人。或許,這便是佛祖的指示。
她趕蠅還在繼續,清明的胤禛卻已經在想另一件事的因由。
老九雖然囂逆慣了,卻不是無緣無故惹事殺人的性子。看他今日那樣子,似乎故意要殺了竹桃。老八一黨不像因竹桃出奇的廚藝吸引了太后和皇上而下暗手之人。
“把她叫進來。”胤禛從新坐回去。
蘇培盛迅速領了竹桃進來。
看她低首跪在案前,胤禛很想問她“知不知錯”,可終歸沒有開口,可能連他自己都覺得,她是不可能知道錯在哪裡了。
“你認識九阿哥?”
夏桃先是不明白,抬了頭以眼神相問,可突然想起前幾日偷聽到的話,眼光一閃不自覺便低下了頭。
胤禛把一切收入眼中,把紙筆伸出去,蘇培盛自然接了放在夏桃面前的地上。
夏桃看了看面前紙筆,考慮著要不要說,畢竟,背後說人閒話總是不好的。
“你以為,今天老九是失馬撞向你嗎?”
夏桃把前後想了想,雖然自己是穿了件極渡的月白藍衣衫,可怎麼著躺在不是飛高的草地上也夠不成與大地同色吧?
這便也明白老九是什麼意思了。雖然不知道自己“偷聽”是怎麼被發現的,可八九不離十是因為此事。
想想自己的小命,再想想如今已得罪了八爺黨,想再保持中立不太可能吧?況且,這些勝利笑到最後的不還是面前這位爺嗎?
於是還是把知道偷聽到的大概寫了出來。她真已經不太記得他們說過什麼了,你知道的,她一向不動什麼腦子。而好記性往往會叫人記住些不開心的事,便漸漸養成了什麼都不記在心裡的性子。
拋開過去,人會開心點,至少,會輕鬆些。
胤禛把視線從呈紙裡轉向老實的婢女。
此路越發危險了。
胤禛閃了閃眼光。
連這個與世無爭的婢女都如此輕易被牽連其中……往日那些窩在深宅裡的日子,怕是她再不能過了。
這麼想著,胤禛便有些感嘆,靠在椅背上發了會呆。
“起來,給爺按按。”
71、第七十一章 馬碾案 。。。
夏桃老實上前揉起了某人一直僵硬非常的肩頸。
蘇培盛不知什麼時候出去了,殿堂內只有他二人。
夏桃開始還認真給老四揉肩,不知何時卻盯著老四的辮子出神。
這才三十多吧,怎麼又有一撮撮的白髮了?
“竹桃……”
有那麼幾秒,夏桃沒能反應過來這是在喚她。
他從沒叫過自己的“全名”,不是那婢子就是一隻桃什麼的,好像從來不會記住自己的“名字”。
她不由偏頭往前看了看。可他閉著眼睛面無表情。便只好繼續給她按揉。
“以後進了宮,不要多看,遇事多想,不要把任何好意當做好意……宮裡的任何主子你都不要得罪,就是那些主子身邊的奴才,也要擦亮了眼睛仔細著點。不該你看的不看,不該你聽的不聽,不該你肖享的就別享。若是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