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與李建成在半空中相接。看到對方眼裡那份失落,他趕緊又把頭低了下去。
“呵呵!”李建成一邊笑,一邊輕輕搖頭。伸手抓起一個代表兵馬的陶甑,緩緩推過了洞渦水。
見對方主動開局,程名振也收起心中的雜念。抓起幾個陶甑,在木圖上一一擺開陣勢。剛才心中一閃之間,他的確希望透過米籌木圖推演,向李建成表達自己的看法。裴寂老大人託付他儘量儲存唐軍的實力,但是以他現在的地位,直言而諫根本不可能受到什麼效果。而透過米籌木圖來說話就不一樣了,李建成換了角度思考後,至少會把輕敵之心收斂一些。
轉眼間,雙方已經殺到了一處。程名振領了唐軍,則模仿著上一局王圭的對策,四平八穩,徐徐前推。李建成既然代表劉武周,自然將尉遲敬德的風格模仿了十足十,高歌猛進,試圖將“唐軍”一舉擊潰。雙方主力擺開陣勢在太谷北面的坡地上你來我往,殺得難解難分,兵力損失都超過了三分之一,卻沒有一方收到預期效果。
膠著時刻,程名振“啪”地抓起一箇中號陶甑,以王君廓為主將,五千騎兵迂迴到了太原城外。“這招剛才不是用過了麼?”大夥七嘴八舌地抗議,不滿程名振如此明顯地向太子放水。程名振卻搖搖頭,低聲說道:“不是去劫掠太原近郊,而是遮斷太原城通往北方的官道,盡最大可能**信使,並製造謠言,說尉遲敬德之所以遲遲不能取勝,是因為他試圖擁兵自重。同時,向南方製造謠言,說馬邑郡遭到羅藝和李仲堅的聯手圍攻,劉武周困坐孤城,望眼欲穿!”
“卑鄙!”眾人低聲斥罵,心裡卻不得不佩服這招夠狠。馬邑和太原相隔七百餘里,無論劉武周和尉遲敬德二人之中哪個上當,君臣之間非出問題不可。即便是劉武周和尉遲敬德都看穿了這個陰謀,前方和後方的資訊遲遲不通,底下計程車卒們也會人心惶惶。而軍心一亂,便是對手的可乘之機。
“嗯!”李建成抓起一盞酒,沉吟著喝了下去。內心深處,他亦為程名振的妙手喝了一聲彩,但三軍主將的面子卻讓他不甘心就此認輸,繼續試圖扳回敗局。
坐在李連成身邊的馮立見勢頭不妙,從馬邑劉武周處另起一路士卒,徑直迎向王君廓。“作弊,作弊,劉武周哪來的那麼多兵?!即便有,他連看老巢的人馬也不要了麼?”眾人群起抗議,都說馮立誇大劉軍實力。馮立亦笑著搖了搖頭,低聲回應道:“都這節骨眼兒上了,還顧什麼老巢。諸位不會以為劉武周下不了狠心吧。他當年可是第一波衝過遼河的壯士!”
提起劉武周的光輝往事,眾人的抗議聲就漸漸小了下去。的確,如今的劉武周雖然年齡漸長,但一身本領卻無論如何不能小瞧。當年此子在大隋軍中,素有敢於拼死之名。非但大軍渡遼時衝在第一波,其後八百壯士轉戰千里歸國,此子也是其中一個。
見眾人不再抗議了,馮立再度從太原城內分出一支兵馬,只三千人,由“宋金剛”率領,放棄前方戰場,直撲婁煩。這一下,木圖上的局面立刻倒了過來。劉武周、尉遲敬德和宋金剛三路兵馬遙相呼應,互為鼎足,聯絡再難切斷。突到太原城北的王君廓所部卻被三人合圍,隨時都有被吞噬的危險。
程名振大叫了一聲好,從“唐軍”中分兵一萬,由“薛萬徹”帶領,迎向劉武周。豁出去將主戰場的優勢讓給尉遲敬德,必要先殺劉武周於馬下。馮立見此,也笑著叫了個“好”字,越俎代庖,從“尉遲敬德”軍中分出一萬眾,背後追殺“薛萬徹”。
木圖上的局勢登時一片混亂,幾路大軍你威脅著我,我威脅著你,分不清誰比誰面臨的情況更糟糕。程名振陸續從唐軍主力中分兵,分頭去攻擊劉武周。馮立則見招拆招,不斷從“尉遲敬德”手中調遣人馬,劫殺唐軍各部。
正當大夥看得眼花繚亂的時候,只能“啪”地一聲響,程名振將面前剩下的“棋子”一推,直奔“尉遲敬德”中軍殺去。而“尉遲敬德”的兵馬本來就比唐軍少,經歷了連續幾次分兵,主戰場上的人數已經不到唐軍的一半兒。以一敵二,按照雙方事先約定的演算法,立刻敗了下來。
剩下的事情,不勞程名振動手,旁觀者就代替他做了。主戰場取勝的唐軍掉頭向東,走一路吃一路,將先前分散出去的“尉遲敬德”軍挨個吞掉。而先前分散出去的唐軍則騰出手來,或幫著主力擊殺“尉遲敬德”軍,或聯手圍困“劉武周”,殺了個不亦樂乎。
“再來,再來!”馮立輸得面紅耳赤,拍打著桌案說道。程名振點頭答允,再度持“唐軍”迎敵。雙方前半段基本重演上一局故事,乏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