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看了一眼,嗤笑道:“有甚麼好的,喂,姓牛的,你退半步,再進三步,打他背心處。”他這話顯然是跟馬乘風說的。
丘長生一怔,思索片刻,不禁恍然大悟:退半步,是避過這招最凌厲的剎那;進三步,打他背心處,則是趁對方舊力剛盡、新力未發之際,攻他破綻之處,只是這退、進、攻三招須得在電光火石之間完成。
丘長生近日雖然武功大進,卻也並沒有把握能做到一氣呵成,饒是如此,也不希望馬乘風照著花流水說的做,心道:此人飛揚跋扈,不可一世,倒不能幫他。於是朗聲道:“不錯,我要是姓牛――的,就先退半步;我要是姓牛――的,再進三步;我要是姓牛――的,跟著打他的背心處。”故意連說了三句‘我要是姓牛的’,還將牛字拖長。
馬乘風也非弱手,當然清楚花流水說的幾步,正是破解眼前這人的招數,正想依計後退半步,但聽到丘長生左一句姓牛的,右一句姓牛的,心道:我若是退了這半步,便承認自己是姓牛了。正自彷惶間,梅花刀又斷了一寸,隨著那公子哥不斷數道:“……七、八、九”,數完第九,人已經回到了原先的座位上,留下馬乘風呆呆望著地上,面若死灰,手裡只剩下了刀柄,刀刃一節一節撒落了一地,丘長生細細一數,正好是有九截,看來那公子哥每攻一次,他的梅花刀便斷半分。
那公子哥道:“馬烏龜,你剛才說要剁去我的雙手,如果不是看在你那兩條魚兒的份上……你滾罷。”馬乘風不明白他說‘看在兩條魚兒的份上’這話是甚麼意思,怔了片刻,終於咬牙道:“好,好,青山不改、綠水長流,馬某定然不會忘了閣下的恩德。走!”轉身帶著眾人悻悻離去。那公子哥收起短劍,衝丘長生微微一笑,道:“剛才多謝你了。”
花春風不知何時已回到座位上,正和花流水交頭接耳,嘻嘻哈哈樂個不停,花春風得意說道:“我辦事幾時失手過。”花流水道:“要好吃才行!”
丘長生不明所以,笑道:“花兄,吃喝拉撒都玩了個遍,這回總該走了罷。”兩人邊搖頭邊擺手,笑呵呵道:“不用著急,不用著急,還有一道菜沒上,哈哈,急不得。”兩人東張西望,眼光不時瞄向後院。
過了不久,店家果然又端上一個湯罐,尚未開及罐蓋,香味早已撲鼻而來。花春風、花流水趕快搶著各自舀了一碗。丘長生雖然不覺得飢餓,但聞到誘人的香味,也忍不住舀了一碗,入口滑香嫩甜,即便是風髓龍肝,也未必及得上眼前這湯好喝。
丘長生問道:“這是甚麼湯?味道竟會如此鮮美。”花春風、花流水正喝得不亦樂乎,哪裡還能騰出嘴巴說話,一個點了點頭,另一個搖了搖手,也不知道他們想說甚麼。
那公子哥忽然走了過來,坐在餘下的那個位置上,讚道:“好香的湯!好一碗‘有眼無珠’湯。”丘長生陡然聞到一陣香氣,分明是從公子哥身上散發出來,頗感詫異,問道:“‘有眼無珠’湯?你是說那兩條魚……”隨即明白過來,難怪花春風和花流水剛才一直神秘兮兮,又說上茅房,又說還有一道菜沒上。他們兩人這麼貪吃,偏偏那馬乘風又喜歡擺炫,把兩尾魚兒誇得天上有、地上無,怎能不叫他們心動。花春風故意惹惱馬乘風,分散他的注意,花流水藉機盜走魚兒、送入廚房。
公子哥此話一出,花春風、花流水頓時愣住,停止了搶湯喝,睜大眼睛瞪著他,似乎在問‘你是怎麼知道的?’。那公子哥卻連連搖頭道:“可惜,可惜啊!”花氏雙賢同時問道:“可惜甚麼?”“甚麼可惜?”公子哥道:“我是替兩位可惜,看來你們對於吃的講究,毫無知曉。”花春風不悅道:“你說我們不懂得吃?哈哈,我們不懂,難道你懂?”花流水跟著輕蔑地道:“我們吃過的山珍海味,說出來都會饞死你。”公子哥道:“你們都吃過哪些山珍海味?說來聽聽,看有哪一樣我沒吃過。”
花流水道:“好大的口氣。我問你,你吃過‘禺京乘龍’沒有?”公子哥淡淡道:“甚麼‘禺京乘龍’,不就是魚啊、蛇啊做成的一道菜,不過這蛇倒是蠻有趣,是兩頭蛇,據說只在苗疆才有,也算是難得。”花流水微微怔住,料不到他能答出來。原來禺京是上古神話中的海神,他統治北海,身體象魚,但有人的手足,乘坐雙頭龍。這道菜最要緊就是有兩頭蛇,所謂‘一個頭的蛇好找,兩個頭的蛇卻並不常見’,花流水本以為僅憑‘雙頭蛇’,必能難住他,誰知競大失所策。
花春風想了想,道:“總算你還有點見識。天山冰蓮子吃過沒有?”天山雪蓮是極為罕見的藥草,生長於天山高處的懸崖峭壁上,那裡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