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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部分

室內是長久的沉默,風涯祭司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連昀息那樣跟隨他多年的弟子、都看不出此刻師傅的心思。許久,一聲輕笑打破了寂靜,白衣祭司不再看那些寶物一眼,負手轉身:“富貴權勢、通靈永生——諸如此類,我得來又有何用?”

“中原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你們中原人自己解決,”風涯揮手,嘴角噙著一絲笑,“我不是夷湘那傻妮子——長孫先生,你找錯人了。”

看著拜月教大祭司長笑著走了出去,長孫斯遠臉色驀然蒼白,站在那裡,竟略微有些失神——連這樣的條件、都打動不了這個人的心?這個人,還真的是個“人”麼?還是……如苗疆教民傳言,祭司大人、早已是不老不死之身,所以看淡了一切?

原本前來之時,按計劃是想讓夷湘出面勸動風涯祭司出手——卻不想月宮形勢變化莫測,等他來到南疆之時、夷湘已經被誅殺;如今內外無援,若是請不動拜月教大祭司,這次計劃可能就要功虧一簣!長孫斯遠心念電轉,只覺額頭冷汗涔涔而下。

“長孫先生。”許久,神思恍惚的來客才聽到身後傳來問話,“是否移駕青龍宮休息?”

轉過身去,看到的是那個一直安靜地站在屋子一角的白衣少年。

那是風涯祭司的徒弟,神色和氣質和師傅幾乎一模一樣——然而,那個少年顯然是塵世裡的,他的眼光沒有師傅那種“非人”的淡漠超然和淡淡的厭倦。

就在那一瞬間,歷練深刻的他在少年眼中捕獲了某些東西。他忽地想起了一些傳聞,那是一年前由夷湘派出前往帝都的拜月教使者所帶來的、關於這個祭司親傳弟子的種種揣測。或者……這個人才是真正可以利用的?

“麻煩閣下帶路。”長孫斯遠微微一笑,將桌上所有東西收了起來,“久聞月宮堪比仙境,今日總算可以開開眼界——只是不知貴教忌諱,做客的不敢亂闖。”

“這有何難。”昀息也在微笑,恭謙溫潤,“貴客遠來,在下自當陪伴。”

兩人寒暄著,從玄武宮走了出去,聯袂消失在曲折的遊廊中。

――

風涯匆匆回到丹房的時候,推開門,看到沙曼華正百無聊賴地用黃金的小箭撥拉著丹爐裡的灰燼,出神地想著什麼。斜陽照在她臉上,有一種不屬於人世的光澤。祭司的眼光溫和起來——也只有在看著沙曼華時,他眼裡的厭倦才會消失不見。

他默不作聲地走過去,俯身從她肩頭看下去。原來她在丹爐裡的灰燼上畫了一張臉——然而奇怪的是那張臉沒有眉眼,空白一片。黃金的小箭就停頓在灰燼上,微微顫抖。

拜月教主看著看著,忽地淚水就簌簌落到了灰燼裡。

“畫的是公子舒夜?”他忽然在背後開口,問,聲音平靜,“怎麼不畫了?”

沙曼華嚇了一跳,回頭看到是祭司,忽地有一種手足無措的窘迫。半晌,忽地掩面哭起來:“我不記得了……我竟然怎麼想都不記得他的樣子!金針把我的腦子弄壞了麼?”

“不要多想。”風涯祭司溫和地拍拍她的肩膀,拿走了小箭,“更不要大喜大悲。”

沙曼華聽話地任他拿走了金箭,忽地道:“可如果他在我面前、我還是能認出他來的。”

“何苦如此執著。”風涯終於有些不耐,揮手將那支金箭扔在丹爐裡,“你連他的樣子都記不起來,為何還非要想著回敦煌去?你知道他是怎樣一個人麼?——驕奢跋扈、獨斷專行、夜夜笙歌縱情聲色,是個糜爛頹廢到家的浪蕩子!那種人你還記著他幹嗎?”

“不是的!不是的!”彷彿被觸到了傷處,沙曼華睜大了眼睛,極力反駁,“舒夜根本不是這樣的!他才不是那種公子哥兒、他是個很靦腆的人!他待人很好,講義氣,只是…有時有點傻傻的。”

“呵……靦腆?傻?”風涯嘴角泛起了一絲嘲諷的笑意,“你一直守著幻影罷了。這樣的公子舒夜?你去問問,只怕世上沒有一個人認識。”

“只要我認識就好!”謹慎溫和的沙曼華激動起來,第一次在祭司面前大聲反駁,“別的人怎麼看他關我什麼事?只要我認識他就好!”

風涯的眼神一變,似乎極度惱怒,轉瞬就將她的肩膀扣住,用力將她從丹房拉出去。

“帶我去哪裡?!”她餘怒未歇地掙扎,摸到了腰畔的銀弓。

“要射殺我麼?”風涯的聲音卻是淡漠的,“那麼我會先掐斷你的脖子——你一定要永遠留在月宮,沙曼華。你絕不能像夷湘那樣背叛我。”

“……”她忽地怔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