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溫夫人錯了,是皇上留了溫二小姐。”
溫夫人霍地站起身來,目瞪口呆地看著來人,兩片嘴皮子上下哆嗦著,問:“皇上?”
“正是皇上。”
轟的一聲,輕飄飄的四個字,像一道驚雷落在了她耳畔。
溫夫人只覺自己兩股戰戰,站立不穩,渾身無力,眼前發黑,滿嘴的話卻耐不住齒關緊閉,半個字也吐不出。
“天色已晚,還請溫夫人早些離宮,一路小心。”
溫夫人木愣愣地聽著這話,兩眼無神地點了點頭,一步步往偏殿外頭走去。
原本明媚的天光已逐漸暗沉,她站在門口,驀地深吸一口氣加快了腳步,飛也似地逃離了這重重宮闈,逃回了英國公府。
一路上,溫夫人呼吸急促不穩,渾身冷汗淋漓,幾乎溼透她的背衫。
馬車一在垂花門外停下,她便匆匆往下走。
丫鬟來扶她卻被她一把用力推開。
她一面走一面心神不寧地打發人去請英國公來說話,再三叮嚀,要快,再快些!
丫鬟得了令,疾步而去。
溫夫人先回了正房,憂心忡忡等著丈夫回來,額上汗珠越來越密集。她拿著塊素緞的帕子,反反覆覆擦拭著,可這汗卻沒完沒了地往下滴,弄得她愈發得心慌意亂。
驀地,門外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她猛地丟開了手裡的帕子。幾乎撲了過去,拽住方才進門的英國公,緊張兮兮地說:“國公爺。出大事了!”
英國公才剛剛打外頭進來,見狀不由得一頭霧水,皺著眉頭安撫地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問道:“怎麼了這是?出門前不還都好好的嗎?”
“出門前是好好的,可這會卻真的是大事不好了!”溫夫人緊緊抓著他的胳膊不松,面露惶恐,“蘿姐兒她。她……”
她支吾著,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英國公卻聽出來了兩分不對勁。扶著她在椅子上坐下,追問:“她怎麼了?”
溫夫人長嘆一聲,頹然鬆了手,將早前在御花園中。溫雪蘿差點不慎摔跤,結果正巧被肅方帝扶了一把的事告訴了他。
“傷著皇上了?”英國公聽著,見她神色驚懼不安,眉頭緊鎖,急聲問道。
溫夫人卻連連搖頭,咬著牙說:“沒有,皇上把她留在了宮裡!”
英國公登時面色大變,重重一拍桌子,將上頭的茶具震得“哐當”亂響。“胡鬧!你就這麼回來了?”
溫夫人見他生氣,抹著眼角哭道:“妾身不回來還能怎麼辦?”
英國公又氣又驚,身子往後一倒。一臉頹喪地落了座,唉聲嘆氣地道:“來不及了,事情只怕已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近兩年,肅方帝做的荒唐事,說少可真不少。
他耽於女色,諸人皆知。
這一回。既是他將女兒留在宮中,事情焉還能有好?
英國公只覺得自己心頭似壓了一大塊石頭。沉甸甸的令人喘不上氣來。
他看一眼身旁的夫人,嘆口氣:“且等等吧。”
今日想將女兒接回來,是斷斷沒有可能的。他們只能嚥了這口氣,等著宮裡頭下旨了。
英國公說著,面露疲色,惋惜不已:“同長平侯府的那門親事,雖則只是平平,可到底也比進宮強呀!”
“什麼親事?”溫夫人並不知此事,聞言不由訝然。
英國公站起身來,搖搖頭:“長平侯林遠致,年歲上同蘿姐兒正合適,我原屬意於他,正準備等你回來今晚細細商討。也罷,事已至此,幸好我也只模糊地同其透露了兩分意思,並不曾請了媒人說合。”
然而想著肅方帝的品行,皇貴妃的強勢,東宮的太子,他這一顆心就忍不住高高吊了起來。
自己的女兒他自己清楚,是個不肯安分的性子。以皇貴妃的性子,必不會容她。
英國公十分擔心,溫夫人也沒好受多少。
夫妻倆長夜無眠,第二日卻並不曾等來任何訊息。
無人來宣旨,甚至也無人來傳話。
英國公有些急了。
又過一日,事情仍未有動靜。
英國公心道再這麼等下去,只怕也是無用,便讓溫夫人入宮求見皇貴妃去,好歹也問一問情況。
溫夫人無法,時隔兩日再次入宮,可這一回她也不曾見到皇貴妃的面。
皇貴妃病了,不便見人。
溫夫人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