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範聽到這兒,就收起了笑容,拿起餐巾在嘴唇邊輕輕擦了擦,伸過手來握了握吳菲的手,然後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說:“如果,我是說,你如果只是需要錢,可以跟我講,anytime,真的!”
吳菲聽了大笑起來,一邊抽回自己的手一邊笑說:“少來了你!看你的這副表情 !太做作了!你又開始演戲了,覺得自己很像英雄吧?這樣想象自己就很爽是嗎?呵呵呵呵……”
“你這女人真的是!不知好歹!”典範也笑起來,一邊從盤子裡拿起一粒橄欖向吳菲丟過去。
吳菲接住橄欖放進嘴裡,甩了甩頭髮,嘆息說:“看,我,很庸俗的故事哦,男的付錢,女的付出性,好像比嫖客和妓女的關係也好不到哪兒去。”
“你不是這樣的女人。”典範抬眼認真地看著吳菲說
“我是什麼樣的女人你怎麼知道?”
“我們認識也很久了。”
“可是我們之間既沒有錢也沒有性。”
“差一點就有了。”典範笑道。
“討厭!”吳菲嗔道,又嘆了口氣說:“我當然知道,我跟他在一起,不是為了錢,就像,他跟我在一起,大概,也不只是為了性——其實我也不真的知道,只是,只是希望如此。不過,有時候,那個給你零用錢的人,才會帶給你家人的感受,像張愛玲說的‘愛一個人愛到拿零用錢的地步,是嚴格的考驗’。我想,大概我真的很渴慕那種家人的感受,只是這個接受的過程,很痛苦就是了。”
“I see。”典範幫吳菲加了一點酒:“No pain no gain”
吳菲笑說。“是嗎?你也會有pain嗎?”
“怎麼沒有,人活著就都會有pain。”
“想不到你還是個哲學家!”
“想不到吧,呵呵,我自己也想不到。”典範拿起酒杯,很深地聞了聞,又喝了一口,才繼續說到:“以前,我們臺灣有一種小吃叫‘甜不辣’,小時候,我最大理想就是有一個自己的攤子,每天在夜市賣‘甜不辣’,順便調戲檳榔妹。想不到後來竟然做藝人。更想不到,有一天,我會坐在邁阿密跟一個大陸女生講心裡話。”
“說到心裡話”吳菲眨著眼睛饒有興致地問:“那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一件事情?”
“你說”
“其實……”吳菲詭異地眨了眨眼:“你到底喜歡男生還是女生?”
“本來喜歡女生的,遇到你,就有點想說,不如換一換好了!”典範歇了吳菲一眼,笑得眼睛亮亮的。
《流言 流年》十五(4)
“討厭,不是開玩笑啊!”吳菲歪著頭笑說。
“我知啊,不過你為什麼會想到問這個?”典範問。
“也沒什麼,以前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有次我弟跟我說,他在那家唱片公司裡,就有很多gay,從藝人到工作人員都有。他跟我說,在他們公司裡,對gay流傳著一種說法,是說‘在北京,你要問誰是gay?在香港,要問誰是gay誰不是gay?在臺北,就只能問,誰,不,是gay?’真的有這麼嚴重嗎?”
典範聽完吳菲的話,又很認真地想了想,才說:“嗯……第一呢,我從不談論別人的私事,所以就很難回答你剛才的說法,至於我自己呢?呵呵,有點糟糕就是了,我好像還沒決定耶,怎麼辦?”
“那,你有跟誰‘那個’過嗎?”
“‘哪個’?呵呵,你指性行為嗎?”
“對呀。”
“當然有!”
“男的還女的?”
“女生。”典範晃了晃酒杯繼續笑說:“第一次是在我上國中的時候,那女生是我戲劇社的學姐。最近的一次,是……呵呵,你記得在紐約的那幾天,有天我跟你講說我去看牙醫嗎?那牙醫是我朋友介紹的,很貴耶!據說她很有名,後來我會好奇說,她到底為什麼有名?anyway你不覺得我那天去了很久嗎?因為就發生在她診室。本來真的有在看牙,後來,好像她幫我注射麻醉劑,然後就說,讓我放鬆,邊講就變幫我按摩。”
“按哪裡?”吳菲笑問。
“開始是頭,後來,就一路下來嘍,呵呵。重點是我覺得那個注射劑裡面有什麼令人亢奮的東西。我就……也沒有真的做,只是,她有幫我‘那個’……呵呵,我不想說那個詞,有點惡,anyway,就,反正你知道我的意思就對了。”
“啊?牙科診所提供這種服務!我真是聞所未聞!看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