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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部分

。”

略去這些飲食起居瑣事,剛來委羽山洞的這半天中,牧雲除了打聽打聽月火教的基本事宜,也跟明真問問那個身死不久的畢真有關的事情。

提起這個曾和自己同住好幾年的室友,明真自然有說不盡的話題。而但凡敘事,若涉及生死,哪怕是雞毛蒜皮的事兒都能說得極為動情。這一下午聽下來,最後牧雲的心中已滿是愧疚。經歷種種之後,他忽然覺得,那天和畢真好勇鬥狠當時覺得有理有據,但出了這樣事情後,再回想起來,卻覺得不是個滋味。一時間,活潑豁達的少年竟有些感慨,滄桑地領悟出,有時覺得理直氣壯的事情,事後想來其實未必真地那麼準確無誤。

撇去這些傷感的領悟,牧雲一想起不久前還在自己面前鮮活出現之人已然不存人世,便更加下定決心,自己一定要盡心竭力,努力找出害死畢真兄的真兇。

於是,才來第一天的晚上,他問明現在外面的時辰,便撣一撣袍袖,跟這位新結識的室友說道:

“明真師兄,小弟初來乍到,在這洞府呆得這麼久,不覺有些氣悶。不如煩請師兄帶路,我想去委羽山洞外走走。”

“啊?!”

聽得他這請求,那明真竟是十分吃驚,面露奇怪地表情急急說道:

“師弟呀,我不是已經和你說了一下午嗎?現在外面已經入夜,你怎麼還敢出洞門啊?”

第九卷『白雲鄉裡驚血魂』第八章 心法凝月,路迷野壑風清

“我膽子大!”

見明真如此驚異,牧雲哈哈一笑,滿不在乎地說道:

“師兄不知,我雖然年紀小,但膽子是極大的。”

“真的?”

“當然!”

於是牧雲又把過往那些自覺膽大的鄉村市井經歷吹噓一通,卻聽得明真哭笑不得。

不過好說歹說,最終明真還是沒拗過。稍作整理,明真跟附近值班巡夜的師兄打了聲招呼,便帶著這位新來頭一天的師弟出門了。

重走白天的路出去,牧雲倒覺得這洞中路途並沒有白天感覺的那麼長。也許在人頭一回踏上一條陌路時,因為對目的地何時到來的未知,讓他對距離的長短並沒有真正準確的感知。

夜晚出門,委羽山洞中的月火教弟子已大多安歇。順著洞壁和輕風傳來的動靜,比白天小得多。這時在山洞中逶迤行走,無論自己的腳步聲還是偶爾的談話,都在洞壁上震起了比白天響得多的迴音,嗡嗡嗡地迴盪在四方。

明真送牧雲送到通往洞口的石階路頭,就不敢再往前走了。他跟這位絲毫聽不進勸告的師弟叮囑了幾句,便一步三搖頭地回去了。看著他的背影,牧雲一笑,便轉身邁步走上石階,沿著這條名為“盤梯”的石階路盤旋而上了。

出得洞來,牧雲一路往洞天山下走去。今晚他的目的地,是那個畢真出事的鳴玉溪澗。

等晚上出來,他才發現,洞天山的山林失去了白天的明豔。雖然十四的月光燦爛皎潔,在林蔭密集的山間野徑中閒步時,觸目所及的還是灰黑和暗淡。離了身後的委羽洞口一段路,那繞林吹動的山風就變大了。

強力的山風掠過樹尖,衝入了林中,攪得到處嘩啦啦響成一片。又有空穴來風,強風無論從山洞口掃過還是灌注其中,都把洞體當成了巨大的哨子,迅猛吹出尖利而宏大的哨音。這些山野的聲音,既似猛獸的嚎叫,又像冤鬼的號泣,而在這月圓之夜,人跡稀少的狂野山川裡並不乏真正的猛獸妖魔,它們應和風聲,也在嚎嘯。於是獨自在光與暗的邊緣反覆交錯前行,縱使牧雲再膽大包天,也不免心驚膽戰。

夜晚出來,按著牧雲的本意,既然那畢真是夜裡出來遭遇妖邪,那自己穿戴著月火教的袍服,來山林裡月亮地裡行走,很有可能也遇到殺害畢真的兇手。這樣的計劃有些兇險,但一來為洗脫綠漪嫌疑,二來經歷大王莊之事,他對那些狡詐兇殘的妖魔已是恨之入骨,因此並不如何懼怕。

當然,想歸想,實際來這委羽山洞外神秘莫測的夜晚山野走一遭,出於本能,他還是難免偶爾腿腳發抖。

不管如何,牧雲堅持順著那天畢真可能走過的原路,往前行走。下得洞天山,原本的密林漸漸疏朗;頭頂也照到更多的月華,自己能見的山野漸漸的清明。於是牧雲又回覆了些膽量。

經過一段曲曲折折的山路,牧雲靠近了畢真出事的鳴玉溪澗。這時候,天上月滿如盤,像一隻注滿水銀的玉盆,明晃晃地懸在天上。藉著燦爛的月光,牧雲往四野看去,便能看出了碧樹芳草,隨風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