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嫵提著食盒穿過紅葉林,鞋子踩在枯葉上發出咔嚓嚓的細微響動。
她打了個哈欠,轉頭看了看。
林中幽暗,只有小石路兩側,每隔兩三丈,掛著盞紅燈籠。
光芒也不甚明亮,只夠照亮腳下那一塊地。被夜風吹著,那片光暈還跟著晃來晃去。
奇怪……總感覺林子裡有人在窺探她。
…
朱樓深處,水汽瀰漫。
少年閉著眼睛坐在藥泉裡。
聽穿黑斗篷的影子回稟秦嫵今晚的動靜。
“……有南前輩在,那湖心聖地,屬下無法進入。”
少年擺擺手,示意已經知道了。
黑暗中的影子卻並沒有退下,反而遲疑著說:
“君上,方才從紅葉林中穿過。察覺到林外潛伏著不少高手。”
慕容傷嘴角的笑容瞬間變得嘲諷起來。
“對啊。看來我真的傷得挺重,大約快要死了吧。不然他們怎麼有這麼大的膽子呢。”
…
秦嫵踏進水汽和藥味瀰漫的空間。
一切跟她離開時一樣。
藥泉邊放著一盞鶴形立燈,照耀著其中正在閉關的少年。
嘖嘖。
他那是外傷啊,肚子上那麼大一個洞,就這麼泡著,不會進水麼?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問。
秦嫵無聲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輕手輕腳在藥泉幾步外坐下。
少年閉著眼睛,雙手撐在身側,露著鎖骨和肩頭。他人看著很瘦,肌肉線條還是很好看的。
這地方水汽重,慕容傷頭髮和眼睫上都掛著一層水霧。
映著黑黝黝的藥泉,肌膚顯得極白,髮色濃墨般的黑,唇色淺淡。
像個精緻的人偶娃娃。
被她打量著的少年突然睜開眼睛。
瞳孔黑沉,毫無光彩。用冷冰冰的視線回望著她。
秦嫵立刻露出笑容,“宵夜來了。”
慕容傷:“你去了兩個時辰。你是去西天取經了麼?”
秦嫵:“………”
狗東西!對著一個乖巧可愛,半夜為你跑來跑去打包外賣的軟妹子怎麼說話的!
這時候如果有彈幕的話,彈幕一定會說:
——容湛狗直男!你這樣是找不到老婆的!
……唉,雖然不是取經,但她這一晚上過得也挺艱難的。
“那你還要吃麼?”秦嫵溫軟地問。“再等等天就亮了,不如等著吃早飯?”
慕容傷陰冷地望著她。
好叭。
秦嫵把食盒提過來。
就在小姑娘忙碌著從食盒裡把粥菜端出來的時候,泡在藥浴泉裡的慕容傷,目光落在她因為睏倦,而顯得格外迷濛的眼睛上。
也不過晚了幾個時辰睡覺,她整個人蔫噠噠的,像是失了水的小白菜。
看上去呆呆傻傻的,更好欺負了。
秦嫵把雞絲肉糜粥放到慕容傷面前。
“你身上有傷,就吃這個清淡的吧。”
熬得糯軟軟的白粥裡,雞絲已經與米粒融為一體,上面還撒著碎碎的青嫩蔥花,麻油的香味迎面而來。
除了粥,還有一盤辣子雞,一碟紅油滷牛肉,幾串烤得酥香流油,撒著厚厚辣椒粉的羊肉串。
秦嫵毫不客氣把那些東西都挪到自己面前。
“這些你不能吃,這是我的。一個人吃飯不幸福,不利於養傷,所以,我犧牲自己,陪你吃。”
慕容傷眸色沉下去。
夜風敲擊著窗扉,發出叩叩的聲響。
他目光順
著開啟的窗子看出去。
夜色濃黑,現在正是長夜中最寂靜的時刻。濃黑的夜幕之中,有細碎的響動隱藏在風裡。
一幫狗雜碎,一刻也等不及要過來送死了。
坐在他對面的女孩卻絲毫無覺。
喜笑顏開地拿著筷子,開始用餐。
…
嘩啦啦的水聲響起,慕容傷靠近那小姑娘,長手一伸,朝她脖頸襲去。
一隻白色小東西跳起來,迅如閃電,朝著他的手指咬過去。
它快,慕容傷更快。
霜雪似的小蟲子,眨眼間被捏在兩根玉白的手指間,整條蟲都被氣得簌簌發抖。
“哎呀!”秦嫵一聲驚叫,險些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