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一個見不得別人半點牛逼的人,我知道,現在有了癲子這樣一個人對我會是多麼大的幫助。於是,我對牯牛點了點頭,又扭過去看著癲子說:“癲子,你別聽牯牛的,他就是這麼個脾氣,你是怎麼想的?這個房間裡,都是兄弟,沒有什麼先來後到之分。你想賺錢是應該的,我也想賺錢,我又不是你的領導。你有什麼話,你就說。”
“三哥,我沒得別的意思,我開始說了,反正都是賺錢,我跟你來了就是來了,你搞什麼,你決定,我搞就是了。我只是想了想,報仇這件事急不得,真的。牯牛,你也莫見怪,我沒得別的意思。”癲子仰臉看著我,甚至還轉過頭去對著牯牛笑了笑,牯牛也有些不好意思地回了他一笑。
我對著癲子點了點頭:“那你覺得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呢?”
聽了我的話後,癲子又轉過頭看了看牯牛,一根腸子通到底的牯牛再次報以歉意的微笑。癲子這才開口說:“三哥,我覺得報仇這件事急不得。牯牛開始說了,反正遲早要查出來,查出來之後,你再來辦人也不遲,到時候,為兄弟報仇,天經地義,就算是唐五曉得,也說不得什麼了。我覺得,而今最重要的是將軍的安全。”
將軍的安全?除非我現在去醫院守著,可這顯然不可能。癲子之前的那些話已經讓我對他刮目相看,我想他應該不是出於這樣愚蠢淺顯的想法,一定還有其他的原因。
我腦子開始急速轉動,同時,示意癲子繼續往下說。
“早上那些人如果是來殺將軍的,而今將軍在醫院,不見得就一定會死,也可能會搶救過來。現在別個應該不會冒這麼大的風頭去辦他,但是過段時間呢?他休養的時候呢?不可能哪個24個小時守著他吧?真要安全,只有把別個想辦他的路斷了,我們自己肯定斷不了。”
“那你的意思是?”
“我們斷不了,警察可以,我們把這件事搞大!”
“怎麼搞大哦?”
就在雷震子插嘴的同時,隱隱有些極為關鍵的東西開始在我的腦海裡面出現,一時之間卻還有些摸不到、抓不著。
“三哥,我們其實可以按照先前的計劃,還是搞熊‘市長’!”說到這裡,癲子一掃平素裡那種安靜淡然的樣子,看著我的雙眼炯炯有神,隱隱有一絲掩蓋不住的得意之色。
“什麼?”
“為什麼呢?”
在牯牛、雷震子兩人的詢問聲中,我腦子裡面彷彿轟然一聲巨響,一道靈光飛快閃過,一理通百理通。經過一早上的渾噩之後,那一瞬間,前面的路在我眼前突然明朗了起來。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將軍他們這個市和九鎮一樣,地理上屬於同一個地區。這個地區自古以來都是流放犯人的地方,以盛產悍匪山賊聞名。從古到今的人命案層出不窮,那些有錢有勢的老闆,爭奪礦產時,用槍和炸藥滅人滿門的事,也屢見不鮮。在這一畝三分地裡面,將軍混得再好,他也只是一個二流的流子。別說今天他還沒有死,就算他死了,警察也不見得就一定會當做一件大事,全力緝兇。可是熊“市長”不同了,他是公安局副局長的親表弟。
我笑了,這個早上我第一次笑了。我說:“癲子,你有什麼話繼續說,還裝什麼扭捏啊,說!”
癲子也笑了起來,邊笑邊說:“三哥,我是這樣覺得的啊。辦將軍的人,只會有兩個,一個是而今和他大哥不對盤的那個毛老闆,要搞定熊‘市長’,所以先找將軍開刀。另外一個就是他大哥本人。將軍不是說熊‘市長’早就看他很不舒服了嗎?你看啊,我們先假設辦將軍的是那個毛老闆,那麼我們現在辦了熊‘市長’的話:第一,熊‘市長’的表哥插手,場面上的人一插手進來,毛老闆再鳥,他也不可能和場面上的人搞吧。將軍肯定就沒得事;第二,我們這個時候辦熊‘市長’,這個黑鍋,毛老闆不想背也要背,除非有人事先就曉得將軍安排了我們,不然的話,現在將軍都這個樣子噠,哪個會認為是他下的手?我們也就越發安全。而今這個時候了,將軍已經出事半天了,我們還可以坐在這裡談,我估計別個曉得我們存在的可能性不大。
“再者,假設辦將軍的那個人是熊‘市長’,那也沒得問題。第一:將軍沒得事的時候,也沒有動熊‘市長’,而今將軍被他辦得快死噠,他肯定會認為將軍更加不可能動他,是吧?第二,把熊‘市長’一辦,他一殘廢,還有哪個理他?就算他還想要將軍的命,只怕也沒得這麼容易噠,是吧?第三,真的是他,我們也就算直接幫將軍報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