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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時代在每一個人身上留下印記,留在姚義傑身上的要更深、更重一些。

翻開本書,帶您親眼目睹30年社會鉅變中,一代迷失青年的暴力成長史詩。

湘西,順著洞庭湖往西,在沅水、酉水、巫水、辰水、武水五條江河匯聚之處,一片位於十萬大山最深處的蠻荒之地。

在那裡,群山起伏,叢林密佈,小橋流水、野渡橫舟。絕美風景當中,出沒著無數毒蟲野獸。自古以來,除了當地土著和各朝各代被流放至此的犯人,此處王法不及,人煙罕至。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當中原文明被崇山峻嶺擋在外面,流放者的彪悍與土著的野蠻相結合,天長日久之下,卻也發展出了了一套野蠻彪悍、神秘詭異、獨一無二的文化:殺人於無形的巫毒苗蠱、驅邪逐鬼的辰州符、神鬼莫測的趕屍匠、百毒不侵的捕蛇人、美麗古樸的吊腳樓、痴情如水的苗家女,還有全國最烈的匪患。隨著時代的發展,大山再也擋不住外面的世界。

在時光的洪流中,當巫毒苗蠱幾近消失,趕屍匠煙消雲散,捕蛇人都紛紛老去,吊腳樓變成了旅遊者的客棧,殺人越貨的土匪也早成傳說,在這片古老而落後的土地上,仍一直流傳著一首匪氣沖天的歌謠:

捅逼要捅潘金蓮,打架只找武二郎;

喝完酒噠朝天吼,跳上雲霄就辦玉皇;

哥兒弟兄都鐵得緊,敢比桃園的劉關張;

你莫笑老子太輕狂,老子輕狂就輕狂;

一付肝膽兩把槍,一把陪人入羅帳,一把就送你見閻王。

要問老子是哪個?十萬大山的太上皇!

呦呵……呀!太上皇!

沒有人知道這首歌的確切出處。有人說,這是湘軍隨曾國藩橫掃天下,用腦袋換銀元時所唱的戰歌;有人說,這是殺人如麻的大土匪楊閻王,沉戟落馬被槍斃時噴口而出的喪歌。

我就是唱著這歌長大的,在這歌聲中,目睹了數十年城鄉鉅變、物是人非、風雲變幻、血雨腥風,以及人間的悲歡、冥世的光榮。這些年來,我過著一種你無法想象的生活,從一個鄉下少年,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今天。我得到了所有,卻也失去了一切。

唯一留在心頭的,只是那一幕幕兇狠、慘烈、邪惡、黑暗、如履薄冰的生命體驗,和那一個個曾經鮮活生動,同我歡笑、陪我哭泣的人,以及無數個刻骨銘心、揮之不去的悲傷故事……

致父親:

父親用了三十年,等我長大;又用了三年,等這部作品成書。

公元二零一三年五月五號凌晨六點二十分,父親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三個星期之後,本書正式出版。

這是我再也無法彌補的遺憾。

我們從哪裡來?又將到哪裡去?人生如旅途,無數個驛站匆匆過往,千百位遊客分分合合。天空沒有翅膀的痕跡,小鳥也曾經飛過。

誰能陪伴一生?惟有記憶!

謹以此書獻給我英俊的,曾經同樣來過這個世間的父親。願他安息!

第一章 每個湘西人心中都潛伏著一頭野獸

早戀

我知道很多人怕我,在他們的口中,我是一個壞人。我承認,現在的我確實是一個壞人,但他們不知道的是,我也曾經努力過,想要做一個好人。

我姓姚,名叫姚義傑,很多年前,人們送了我一個外號:義色。這些年來,我已經習慣了這個稱號。所以,你也可以叫我義色。

1972年,我出生於中國中南部某省一個叫做九鎮的地方。小時候,除了過於倔強之外,我應該算是一個很不錯的小孩,成績不錯,長相不錯,道德品質也不錯。

直到17歲那年。

人們經常說時間可以改變一切,但是回首前塵,我卻發現,這是錯的。因為時光飛逝,我依舊不曾有片刻忘懷過1989年5月27號的那個夏日午後,那片碎裂在枝頭上的陽光。

我一個人站在學校政教處的門前,偌大的操場上空無一人,一隻麻雀停在不遠處那棵老榕樹的枝頭,陽光被無數片樹葉扯成斑點,灑在我的面前。南方夏天的天氣又熱又潮,我渾身上下滑膩不堪,就像有無數條小蟲在爬。一陣連著一陣的厭煩從心頭升起,我扭過頭去,看見政教處裡面,那位向來喜歡裝腔作勢的教導主任正蹺著二郎腿,有一口沒一口地抿著手中那一大杯熱茶,玻璃杯中升騰的煙霧讓他本就醜陋的五官顯得更加詭異。而我的父母則恭恭敬敬地坐在對面,父親面帶笑容說著什麼,母親不斷地點頭。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