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賢向著肖青禮微笑說道:“青禮哥,你來看望我二哥嗎?”肖青禮點頭,問道:“聽說傷得很重?”葉賢的眼神轉瞬黯然,沉沉回道:“二哥運氣太差,失血過多搶救不及時,昏迷至今。”肖青禮沉默片刻,面上的傷痛真誠而懇切,“能讓我進去看看他嗎?只是看看他,別無他意。”葉賢緩緩笑開了稍嫌冷酷的英俊嘴角,“當然,只是恕我冒昧一問,青禮哥是以著哥哥的身份前來慰問安撫,還是仗著警官的資格明察暗訪?”肖青禮瞥了眼身後的趙矜冉,轉頭對上葉賢的眼,笑得誠懇,“我是你們的青禮哥,這是事實。”趙矜冉一眼掃到葉賢眼神中一閃而逝的輕蔑和嘲諷,心下突然歡愉,原來這葉家少爺也不是個個都如他所認識的那人一般心思難測,這四少,倒是難得的愛恨分明,只是這肖青禮,也太過老狐狸般的無臉無皮。重症病房裡窗簾緊閉,僅靠了白熾燈光的照明,寬大的白色病床旁擁擠著各式電子儀器,紅藍黃各色線條數字在小小的螢幕上不斷閃爍跳躍,發出滴答滴答的輕響。肖青禮與葉賢一同站在床邊,趙矜冉是沒有資格與他們同處一地的,於是便乖乖站在門邊,遠遠地看著葉賢俯身為床上熟睡的人掖緊被子。肖青禮輕聲問道:“葉忘呢?他在哪裡?”葉賢淡淡回答:“在家裡。”肖青禮又問:“葉淨呢?還好嗎?”葉賢皺眉,神色間已略有不耐,“他還活著。”肖青禮看看床上的人,轉頭凝視身邊的葉賢,笑容溫和平謙,“葉賢,葉海需要靜養,我們出去說話。”一直守在門旁的趙矜冉轉身拉開了門,正要出去,肖青禮卻伸手擋住他,“矜冉,你留在這裡,替我陪葉海說說話。”趙矜冉瞬間感受到一道陰冷狠毒的視線自後而來,掃視在身上,仿若要拆皮剝骨,他當然知道肖青禮的意思,他與葉海的淵源不同尋常,葉海在明知趙矜冉清楚真相的情況下仍要演上這麼一出,肖青禮定是希望藉著他趙矜冉的特殊身份,能從那床上的“重傷者”口中套出點資訊,只是,這樣明目張膽,他甚至不能確定葉海有沒有把他的身份透露給葉賢,如果沒有,讓他這樣一個警察單獨呆在“重傷”的兄長病房裡,換成趙矜冉自己,都覺得有些天方夜譚。葉賢果然不答應,眼神中透著股肅殺的冷漠,“肖青禮,你什麼意思?”趙矜冉無奈,瞧吧,連稱呼都改了。肖青禮只是微笑,彎起的眉眼纖細且孱弱,整個人雖軟軟懦懦,卻也讓你進退不得,“只是例行公事而已,你也知道,我與你哥哥關係特殊,搭上你們的事,上頭的老狐狸們總是揪著我不放,他是我挑的人,知道規矩。”葉賢怒視肖青禮,半晌,隱忍了怒氣,冷哼一聲,說道:“看在葉忘哥的面子上,青禮哥,我和你出去,”轉頭瞪著趙矜冉,“名字?”“趙矜冉。”趙矜冉邊回答邊注意葉賢的神色,發現他並未有絲毫詫異或者理解的面部變化,心下隱隱放心,慢慢確定葉海並未將自己透露出來的事實。葉賢站於了趙矜冉身前,眼神內裡的凌厲有了陰鷙的冷光,“趙矜冉趙警官,你和我哥說話,最好客氣點,他喜歡安靜,不愛人吵他。”話一說完,高挑的個子揚長而去。肖青禮在葉賢身後走出病房,門被輕輕帶上之前,他回頭瞥了眼趙矜冉,眼裡光芒隱現。趙矜冉暗歎,姜果然還是老的辣。偌大的暗沉病室裡只剩下了趙矜冉,與病床上那孱弱的另一個人。趙矜冉走向他。插曲趙矜冉站在醫院大門外的小花壇旁等肖青禮開車過來,有穿著醫院工作服的大爺拎著水管在一旁慢慢澆花,豔紅的蝴蝶蘭,紛飛在濃綠的莖葉間,空氣的每一寸狹窄空間裡,都凝聚著溼潤的柔軟。趙矜冉眯著眼望了望天邊的日頭,春光明媚,生機勃勃,於是慢慢鬆懈下心神,從那暗沉的病房中,讓自己冷靜地走出。肖青禮將車開上車道,趙矜冉慢跑了兩步,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肖青禮打著方向盤,目光凝聚在車前鏡上,轉向出了醫院大門,“你和葉海說了些什麼?那麼不高興。”趙矜冉知道瞞不過這個精明的上司,“他的回答一直都在避重就輕,我找不到任何有用的資訊。”肖青禮大笑,“看來葉忘教會了他不少學問。”趙矜冉注視著肖青禮的神色,儘量讓自己看上去自然些,“青禮哥,葉海是個什麼樣的人?”肖青禮想了想,似是回憶起了什麼有趣的故事,線條滑潤的側面勾勒出愉悅的神采,牽引的唇角的一顆梨渦愈發深邃,“我與葉忘同窗十載,我也算是看著他們幾個小鬼長大,葉海從小就是個安靜的孩子,勤學苦讀,又是在懂事之後被領養,聽說被葉蔚城領回家的時候還有點心理上的接受障礙,所以他和葉賢葉淨那兩小鬼不同,待人接物上總透著股窘迫和生澀,我也是與他呆久了他才漸漸對我放下心來。”趙矜冉想了想,問道:“他是葉家的少爺,身手總該是不錯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