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目四周,李恪的目光轉到誰的臉上,誰就把頭別開,有的大臣乾脆看都不看他,而唯一一個能直視他的目光的人,只有長孫無忌。長孫無忌的目光中充滿了嘲諷,不看還好,一看他心裡更害怕了!
大臣們心生憐憫,吳王這人還是太年輕啊,一輩子都太順了,雖然太子比他還要順,但太子內有皇上愛惜,朝中有長孫無忌做靠山,京外還有個王平安在為他出力氣幹活,相比較而言,吳王實力太弱,根本就不是太子的對手。
李治的話接著說了出來,他道:“要說最明白水車運用道理的人,當然就是發明這種水車的人,既然這種水車是三哥發明出來的,那由他去主持水車的普及,豈不是最好?用醫生的話講,這就叫對症下藥,不管是誰,都不如三哥他最合適了!”
話很簡短,前後不過兩句,眨眼的功夫就說完了,可話裡面表達出來的意思,卻是太多太多了!
李治話音落地,良久殿內無聲,除了長孫無忌之外,所有大臣都把頭低下了,而李世民則閉上了眼睛,不知在想什麼,殿內侍立著的宦官和宮女們,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深怕這時出了差錯,被遷怒到自己頭上。不管是誰要遷怒他們這種小人物,他們都是死路一條!
刀已出鞘,寒光四射,出招奇狠,勝負就在眼前!
現在,到了站隊的時候了!
半晌,長孫無忌先輕輕咳嗽一聲,道:“吳王,太子所言甚為有理。這種水車既然是你發明的,而別人又說不清楚,象那個米……什麼苗的,就沒說清楚,由此推知,別人也會如此,所以這種水車最好是,也只能是你去普及推廣,讓天下百姓受益,你意下如何?可願為皇上,為朝廷,為黎民百姓效力?”
大帽子直接就扣了下來,份量奇重,重如鐵鍋。皇帝,朝廷,百姓,一樣沒少,全都重重地扣在了李恪的頭上,只要李恪說一個“不”字,他將直接掉進萬丈深淵,這輩子都別想爬出來了!
李世民睜開了眼睛,看向李恪,見兒子滿頭大汗,表情慌張,一副天塌下來的樣子。他心中有些失望,這孩子平常看起來不錯,可到了受攻擊的時刻,竟然連求救的念頭都沒有,難不成是嚇傻了?
他又看向李治,見李治額頭上竟也現出汗珠,雙手縮在袖子裡,而寬大的袖子竟然微微顫抖,正表情緊張地看著長孫無忌。
李世民心中嘆氣,治兒也不怎麼樣啊,全無沉穩大度的氣勢,就算做不到穩如磐石,可次一點兒的,好歹也能咄咄逼人吧,連這個都做不到。這兩個兒子都挺讓他失望的,他把眼睛又閉上了,等大臣們先折騰一通,然後他再看看怎麼處理這事吧!
李恪的汗水滑了下來,他再次看向大臣們,可大臣們一個替他說話的都沒有。他心裡清楚,大臣們是不敢得罪長孫無忌,這種時候誰要是替他說哪怕半句好話,就會承受長孫無忌隨之而來的怒火,沒人會傻到這種地步的,所以要想救自己,只能靠他自己了!
李恪用發顫的聲音,說道:“就算要指導水車的普及,也不一定是我親自去,也許……那王平安也行啊,現在不就是他在主持這件事麼?”
長孫無忌搖了搖頭,道:“王平安沒法把事情說清楚的,更加辦不好這麼重要的事。他不是和那個米……米什麼來著?”
李治忙道:“米小苗,他是東宮裡的執事,向來機敏,所以前些時候才被父皇派去慶州宣旨。”
長孫無忌點了點頭,道:“對啊,那個米小苗就夠機敏的了,要不然皇上也不會派他去慶州當欽差。可就算是這麼一個機敏的人物,王平安和他解說了水車的妙處,他竟然也聽不懂,回來後說不清楚,連個大概都描述不出來,那麼換了別人,又豈能明白水車的妙處?萬一執行起來,王平安糊里糊塗地指導,地方官員糊里糊塗地執行,那不得把一件好好的事,給辦糟糕了嗎?各位大人,你們說是這個道理吧?”
這是逼著大臣們排隊呢,殿上的重臣大多數和他交好,即使關係一般,卻不能反駁他的話,那個米小苗必須是機敏的人物,因為是皇帝派他去宣旨的呀,要是他不機敏,豈不是證明皇帝看人走了眼,選了個傻蛋麼!
王平安當初給米小苗看圖紙,米小苗就啥也沒看出來,只是把平安水車這個名字,改成了平安大水車,多加了一個“大”字。他只對收受賄賂感興趣,對於水車還是水牛的,一點興趣沒有,讓他解釋,就算不是讓牛彈琴,也是讓羊彈琴了!
可偏偏米小苗回京之後,四處替王平安打廣告,而且弄得動靜不小,不但宮裡的人很多知道,就連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