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沾水,他只能站在浴桶裡頭。玉珠拿著布巾幫他擦拭著身上的血汙,小心避開傷口,看著翻滾開的皮肉,她的眼眶又忍不住紅了,踮起腳尖輕輕的親了下他的肩膀。
“別擔心了。”沈羨把她摟在懷中,低頭吻住玉珠的唇,柔軟嬌弱,“我沒事了,姣姣不必再擔心的。”
梳洗過後,郎中已在門外候著,進來幫著沈羨清理傷口縫合抹上藥膏,一番叮囑方才離開,無非是叮囑不可操勞,多臥床休息,飲食方面的注意。可明日他就要啟程回京去,這些怕是注意不上了。
晚膳是在前廳同大家一塊用的,孔亦清的傷口也被清理好,喝了些藥,臉色雖蒼白卻無大礙,廳中只有沈羨,謝澈,孔亦清,玉珠和孔芷熹五人,五人要商討明日回京的事情。
玉珠和謝澈把京城發生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沈羨思忖一番,道,“明日我就啟程回京,京中還有錦衣衛和駐守在城外的軍營,回去自有辦法進宮救駕。”
京城朝臣都在城內,穆貴妃雖然不能每家每戶都監視著,幾位重臣家中卻都人看守,幾位武將想要出城怕是不可能,只能等著沈羨回去,潛入宮中,和城內武將裡應外合,穆貴妃和三皇子不算難對付,他擔心的是這兩人心狠手辣,能在皇上身邊演了這麼多年戲,就怕他們會對太子和姜家人動手。
玉珠也擔心著家人,“夫君,我明日和你一同回京吧。”
不等沈羨說些什麼,謝澈已經繃著臉道,“不成,你留在櫟州,左都督已經離開櫟州,櫟州暫時是個安全的地方,你不能回京。”
孔芷熹也看了眼她的肚子,“嫂嫂,謝大哥說的是,你有了身孕,不適合連夜趕路。”
“什麼?”沈羨難得有了別的表情,他驚愕的盯向玉珠的肚子。
玉珠輕撫了下肚子,衝他笑道,“昨兒來櫟州後,用了飯食,胃裡總是不舒服,請了郎中來瞧,說是喜脈。”
沈羨許久不吭聲,視線卻一直落在玉珠的肚子上,玉珠瞧見他眼眶好像有些紅,她也有些動容,也顧不得其他人在場,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柔聲喚道,“夫君,我等你來接我。”
她方才也想清楚了,家人重要,肚子裡的孩子也重要,這是她和沈羨的第一個孩子,再者她就算擔心家人也無用,回去反而幫不上半點,沈羨到時候還要顧著她,容易分心,不如就在這邊等著他的訊息吧。
“好。”
用過晚膳,眾人回房歇息。兩人休息的廂房燃著一盞油燈,房中也無丫鬟候著,沈羨抱著玉珠半靠在榻上,玉珠乖巧的很,有些擔心壓著他的傷口,只敢枕在他的腿上,就這樣仰頭望著他,沈羨亦是如此,低頭靜靜的看著她。
兩人都不言語,過了半許,沈羨輕撫她的臉頰,問道,“你怎會做夢夢見我出了事?”
玉珠握住他寬大的手掌,“許是心靈感應,當年你年少,公公帶你去厴門關時,你在戰場受傷,我亦是做夢夢見了,這次你前腳剛離開,我就夢見你和孔大人在九華山那片被人圍擊,後又夢見你們躲進深山的破廟中……”
玉珠也說不上到底為何,她能兩次碰見沈羨的危險,或許真應了那句天大的福氣,讓她連這種事情都能夢見,也或許他是她後半生相攜手的那個人,所以才能夢見他的事情。
沈羨低頭親了親她。
兩人一夜溫存,早上玉珠是在沈羨懷中醒來的,昨兒夜裡不知怎麼就躺在他腿上睡著的,他應該也是才行,目光一直於她臉上流連,玉珠道,“夫君,起來吧。”
用過早膳,沈羨就要快馬加鞭的趕回京城,臨行前,玉珠把自己隨便佩戴了十年的玉佩交給了沈羨,紅著眼睛道,“廣濟大師都說我是有個有福氣的人,這玉佩我帶了十年,夫君且拿著,定能給你帶來好運的。”
沈羨把玉佩收入懷中,親吻玉珠額頭,叮囑她好好照顧自己,這才騎馬離開,玉珠一路目送著他離去,久久不願回去。
沈羨一離開,謝澈也來告辭,幽州還有不少事情,另外他也需要隨時注意京城的動靜,回幽州後還有的忙。倒是孔芷熹有些不捨,“謝大哥,等事情忙完後,我能去幽州看你嗎?”
謝澈淡聲道,“你一個姑娘家,最好不好到處亂走。”
孔芷熹道,“我會讓護衛護送我過……”不等她說完,孔亦清就道,“芷熹,別鬧。”
芷熹幽怨的去看兄長,孔亦清對謝澈道,“此次真是勞煩謝大人了。”
謝澈道,“孔兄不必客氣,此番還要勞煩府上多照顧我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