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露出一抹苦笑:“那時,我本一心想著讓你們在一起,可君贏去後……我逐漸明白了,兩個人,只有一方付出感情的的話,付出的人會很累,而承受的那方也會很累。若是非要綁在一起一生的話,無非只是塗添折磨罷了。可君凜那孩子,自小便是個死心眼,那時我怕他如果沒了你,不知該變成什麼模樣。如今倒好了,你有這個孩子,只要凜兒認為是自己的,那麼就算將來你真的走了,凜兒也有個念想,有個牽掛,這樣他才不會做傻事……”
玉夫人漸漸抓緊了訾槿的手,身子越發激動顫抖,“你想想他曾經為你的那些個事,即便你從不領情,但你真的能狠心,狠心地看著他為你瘋癲才行嗎?……哪怕不為這鑰匙,就當還我老太婆當年護你為你之情,就當還他在那淮陰河畔的救命之情,就當還他的情深如廝還不行嗎?……只是一個孩子……只要讓他知道那孩子是他的便行……我和凜兒要的不多,不敢奢望將這孩子從你身邊搶走,也只是要個名分……不,我們連名分都不敢奢求……只要槿兒承認那孩子是凜兒的便好……還不行嗎?”
訾槿怔然地望著玉夫人含淚的雙眸:“假如,我告訴君凜這孩子是他的,你……就要放了我嗎?”
玉夫人將手中的鑰匙塞到訾槿的手中,眸中含淚地點了點頭:“怎能不放你?難道還真能眼睜睜地看著你被逼死不成嗎?”抬起瘦骨嶙峋的手,一點點地撫摸著訾槿的臉,玉夫人欣慰地笑著,“……那司寇郇翔是個好人,槿兒跟了他也不會吃苦。”
“可他和魚落已經……”
“以前不是挺精明的孩子嗎?怎麼到了他的身上就拐不過來彎呢?……司寇郇樂那時身中劇毒,唯有君家才有解藥,司寇郇翔一直對他那弟弟寶貝到心尖裡去,又怎能看著他吃苦。那時我就給君凜出了個主意,讓司寇郇翔昭告天下迎娶魚落,以換取解藥。”玉夫人笑著點了點訾槿的額頭。
訾槿側目沉吟了片刻,眸中閃過一絲頓悟:“原來是一箭雙鵰啊……夫人真真是棋高一著,如此,一來讓我對司寇郇翔產生了誤會,君凜趁此機會掠人;二來昭告天下的封后大典讓魚落和她的兒子成了辰國正統的繼承人。假如司寇郇翔禪位的話,子嗣自是最首先的,如此算來司寇郇樂便被排到第二位……”說到這裡,訾槿不由冷笑,“夫人倒是還放不下這江山啊……”
玉夫人眸中滑過一絲神傷,側目對訾槿頜首而笑:“槿兒總算是通透……我既然都告訴你了,也不怕全說了。當初司寇郇翔雖是答應下來,卻存了別的心思,所以他們大婚後,我便讓魚落將她的身世與往事全盤托出,想讓司寇郇翔掂量著是為你還情,還是留著他那心思……你猜司寇郇翔是如何做的?”
訾槿嘴角露出一抹苦笑:“那時我如此的誤會他,不知他該是怎樣的傷心……又怎會……”
玉夫人笑道:“槿兒莫要妄自菲薄,你有如此的想法……便是踐踏了司寇郇翔對你的真心,你想想以前再想想現在……司寇郇翔是如何對你的?……那時我讓魚落去試探的時候,也並未抱有多大的希望。可這司寇郇翔,真真讓老太婆我刮目相看啊……”玉夫人拍了拍訾槿的手,輕嘆一聲,“想來當初皇后說的,並非絕對啊……司寇家也不是每個都是狼子野心的……魚落的孩子已被司寇郇翔立為辰國太子……你知道了嗎?”
訾槿怔了下,一種柔軟酸澀從心底盪漾開來,漆黑的眸中爬上一抹甜意,眉宇間隱含喜悅。良久,她那眉頭又逐漸地蹙起:“那司寇郇樂怎麼辦?”
玉夫人愣一下,有些不自在地側目看向遠處,她沉默了一會,娓娓說道:“司寇郇樂所中之毒,並無完全的解藥,只能用藥壓制……為了不讓弟弟遭受那日日的嗜心之痛,司寇郇翔已求下了散仙醫聖為司寇郇樂解毒。那散仙說司寇郇樂慧根至靈,這毒又陰狠萬分,便收了司寇郇樂為徒,雲遊四方去尋那解毒良方去了。”
訾槿眸中閃過一絲惆悵:“大位從來都非他所想,也許雲遊四處對他來說,總比他一個人坐在那個位子上要好得多吧。”
玉夫人緩緩從腰間拿出一個瓶子,塞到訾槿手中,笑道:“槿兒說得對,那大位並非是人都願坐的。”
訾槿疑惑地看著手中的瓶子:“這是?……”
玉夫人轉過身去,背對著訾槿說道:“槿兒不想恢復武功嗎?這便是那藥的解藥。再過不了幾日司寇郇翔也該到了,救了你師父後,你們便快快走吧……走得遠遠的,別讓凜兒找到了……”
訾槿心中說不出的複雜,原來猜忌與厭煩的心情逐漸地被一種不知名的情緒所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