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窖裡有一個野人。”小手捏著鼻子,一臉嫌惡的補充:“弄的菜窖裡臭死了……”
懷香當初與郭大嫂子不親,加之她又不常出門,篷頭垢面之下,小妞子哪裡認得出她來。
戰爭摧人,書香長嘆一聲,安慰郭大嫂子:“想情急之下也被逼急了的。”
郭大嫂子早將這一大一小動靜瞧在眼中,聞言神色古怪的瞧她一眼,“你當誰?好好一菜窖吃食,全讓懷香給糟蹋了……”如今食物匱乏,朝廷雖然有撥了糧草下來,但每日只分得些粥食,連存想盡了法子每日裡去街上買些吃食回來,但街市蕭條,尋只雞或者雞蛋,都極難,時有時無。
至於書香細心養的那些小雞,早不見了蹤影,也不知道不被闖進城裡來的蠻夷給下了肚。
書香一臉的訝異:“居然是她?”曾潛投了敵,難道不曾保全他府上一院子的鶯鶯燕燕?
郭大嫂子又灌了一杯茶,神色也頗為複雜:“我已經讓她打掃乾淨了菜窖,另尋出路。”
這件事就此作罷,二人未曾再談起來過。
二月份,遙遠的北漠王庭一場大屠殺正展開著,那些在去年響水城經歷過的一切降臨到了北漠人身上。
左遷帶軍從天而降,摸到了北漠王庭,與北漠軍在草原上展開了一場殊死戰鬥,不慎被北漠軍將領射中,昏迷不醒。大軍暫由燕檀率領,以毫不容情的雷霆手段,血洗了北漠王庭,屠殺了無數北漠平民與王族,活捉了北漠可汗與可汗幼子,掃平了大夏邊疆多年兵患。
大軍回師的時候,趙老摳與左遷躺在同一輛馬車上,二人皆身受重傷,老郭頭瘸了一條腿,尚能騎馬,羅敏與燕檀倒未有大傷,一個暫代左遷統軍,一個押著北漠王族與洗劫來的財物。
路過湄水河的時候已二月末,草根從殘雪之下掙扎著冒出頭來,大軍這次行的緩慢,遠遠的老牧人睜著渾濁的眼睛看著那隊冗長的隊伍,見他們並未前來相擾,心中大鬆了一口氣。
草原上的日月長,他與老阿媽自十八歲私奔,又不曾生得子女,已經守著這湄水河生活了近四十年,只盼歲月平安。
等得大軍遠遠過去以後,他趕著瘦弱的羊兒回到氈帳,見得自家養傷的青年已經坐了起來,雙目炯炯瞧著他:“蘇阿爸,外面這什麼響動?”
蘇阿爸年輕的時候曾學過些醫術,依靠著他的半吊子醫術與草原上冰地裡挖來的草藥,這個青年在他家氈房裡養了數月,居然活了下來
老阿爸想到他當初那血淋淋的模樣,如今又正在病中,不想讓他憂心,當即笑笑:“部落在遷徙……你可要去外面曬曬太陽?”
裴東明點點頭,咬牙架著一個粗糙的木拐,蹣跚著挪出氈房,暖陽刺眼,他反手去遮眼前的光亮,待得適應了這明亮的光線,又向前挪動。
蘇阿爸家的氈房緊靠了湄水河,河水兩岸積雪漸融,想來不久,兩岸便會春暖花開。
三月份,大夏軍勝利回師,響水城滿城歡騰。百姓們在城門口夾道歡迎,書香已經可以到處走動,跟著連存也混在人群中,等著那些凱旋迴來的英雄。
郭大嫂子將小妞子抱的高高的,只等大軍甫一進城,便能看到老郭頭。
令人出乎意料的,當先進城的除了左遷的護衛隊之外,馬上端坐的竟然不是左遷,而是燕檀。
數月領軍,他整個人已經全然脫離了舊時陰鬱,帶著一股凜然之氣,加之長相俊美,頓時令夾道歡迎的大閨女小媳婦羞怯心動不已。
混亂的人群之中,懷香往人群之中縮了又縮,耳邊聽著眾人議論紛紛,議論著這位年輕的將領不知何種官銜。有人家的子弟在軍中當兵,對軍中將領略識得一二,搖頭晃腦誇耀:“這位聽說一位姓燕的校尉。響水軍中除了左小將軍,武功最好的裴校尉,接著賀校尉,但最俊美的卻這位燕校尉,武功人品也極好的。”
他那般說著,便好似燕檀乃他家的兒子一般。
有人在旁酸溜溜道:“老李,你這般喜歡燕校尉,說不定燕校尉這次立了大功可以撈個將軍噹噹。可惜不你家兒子。”
那姓李的翻個白眼,一副他人訊息閉塞的模樣:“聽我兒說,這位燕校尉雖然娶過一妻,卻已然和離了。我家閨女今年正好十七,模樣又俊,回頭我就去尋媒人說親去,說不定進門就能當個將軍。”
旁邊眾人轟然而笑,指著他連連嘆息:“老李你這算盤打的忒精,不怪生意做的這般好。”原來這老李乃一位米糧商人,自戰後便組隊往響水運送米糧,如今因著這場戰爭,也不知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