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風餐露宿很是辛苦,棧道因為戰火年久失修更是險境迭出,只是薛承遠心中惦記著公良飛郇的傷勢,也就自然對這一切障礙和艱險都視若無物。
凌晨攀上了這若湯峰,已經有五個多時辰了,薛承遠望著前面彎彎折折的棧道,心中在盤算著還有多久才能接近靈虛觀的後方。
越接近靈虛觀,就能發覺越來越多計程車兵駐紮的營帳。這些人的服飾早已更換了沅西兵士固有的棕紅色,裝束也略顯簡單和怪異,只是從那營帳外扎著的大旗,能夠明顯的辨認出這一定都是濮陽曆淵手下的人馬。
薛承遠定了定神,繼續在吱呀作響的棧道上小心翼翼的前行,只要透過這一段路途,就能順利到達靈虛觀的後方了。
可誰知就在一處轉彎之地,腳下突然一滑,轟隆隆的碎石瞬時跌落,山谷之間瞬時揚起塵土。
“是誰?!”營帳裡衝出了幾個士兵,指著山上大喊道。
薛承遠心中一驚,沒有停步,繼續向前走去。
“誰?!”
本想這山巒之中迷霧重重,驚起落石的也可以是飛鳥走獸。這些士兵未必就會草木皆兵大動干戈,可事實卻出乎了薛承遠的意料。
“你是誰?”
終於繞過了這一處極為艱險的彎道,薛承遠的面前突然傳來了一個帶著厚重沅西口音的聲音。
薛承遠抬頭打量他。
這所來之人很是魁梧,面色黝黑,穿著一身破舊的戎裝,只是精神看起來也有些萎靡。
“在下是這玉樺鎮上的採藥人,今日……”
“採藥人?”那人盯著薛承遠看,似乎不大相信。
“確實,以往在這若湯峰上採到過極好靈芝”薛承遠說著便卸下了身上的藥筐,給他示意。
那人擺了擺手,說道:“這山峰已經封鎖了將近兩年,你既然是這玉樺鎮上的人,怎麼會不清楚這禁令?”
“這……”薛承遠一笑,道:“知道,自然是知道,只是鎮上有人重病,需要這靈芝救命,所以還請大人網開一面。”
“網開一面?呵呵……你認為可能麼?”那人狠笑,咂了咂唇,說道:“按照王爺的指令,違背這禁令的人都要處死。”
說著那人“噌”的抽出了隨身攜帶的大刀,明晃晃的閃在了薛承遠的面前。
遇到這麼一隻攔路虎,應當怎麼辦?很顯然,講理是講不通的。既然如此,薛承遠也只有另想辦法了。
“濮陽曆淵?”薛承遠問的隨意而淡然。
那人一愣,臉上變得很僵硬,沅西境內敢這樣稱呼他們王爺的人,屈指可數。
“大膽!你是什麼人,竟敢如此冒犯我們王爺!”男子大刀一橫,恨聲問道。
薛承遠將那藥筐一甩,重新背到了身上,彈了彈肩上的落灰,道:“自然是舊識,他曾傳於醫術給在下。”
舊識?王爺向來不傳醫術給外人,又怎會有這樣一個弟子?是真是假?
那人正在左思右想,薛承遠已經先前一步繞過了他,端直向棧道的盡頭走去。
“你……站住!”
薛承遠停步,微微一側頭,卻沒有看他,只是道:“在下今日有些醫術之事恰好想向王爺請教,還請官爺行個方便。”
看這人衣著粗樸,身形瘦弱,相貌卻是難尋的清雅秀美,別有一番說不出的風韻,似乎……真有些像誰。聽他說的如此誠懇,男子也不覺之中動了惻隱之心。
只要王爺真的認識他,放他一條生路未必不可。但如果他是天雲軍隊派來的奸細,那就該……
“你真的認識我們王爺?”那男子冷聲詢問道,沿著棧道的邊緣走向薛承遠身前。
“怎麼?你不信?”
“我們王爺向來不傳醫術給皇族之外的人,你說他傳於醫術給你,那你是……”
男子逼近薛承遠,低低的試探道。
薛承遠微微一笑閉口不答。既然這個人並不認得他,此時暴露身份會有什麼下場還很難講。
“實話告訴你,若是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答覆,今日你只能做這刀下之鬼。”
“你想要什麼答覆?”薛承遠挑眉睨了他一眼。
溼潤的雲霧縹緲來去,恰恰在兩人之間醞釀起了一種玄妙的氣氛。
“這樣吧,如果我問你這個問題,你能答的出,我就會放你過去。”
“請問。”
“既然你說王爺傳於醫術給你,那……王爺的另一名字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