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耶律留哥策馬又追了幾步,無可奈何地揮手。“那小子本事還不錯,希望人品也跟他的本事一樣過得去。你們走吧,今後切莫讓我見到!否則,我一定將你們兩個千刀萬剮!”
“如果下次岸上相遇,你儘管放馬過來!”趙匡胤知道對方今天已經沒有了殺意,心中湧起幾分佩服,笑了笑,起身拱手。
“滾!老子縱橫沙場之時,你還穿開襠褲呢!”耶律留哥一看到他那張稜角分明的臉孔,心裡就怒火翻滾。揮了個胳膊,咬牙切齒地兜轉坐騎。正準備回到自家軍營中大醉一場,猛然間,卻又聽到從對面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緊跟著,有一名身穿金甲的武將,在親信的簇擁下,高速疾馳而至。
“大哥,你怎麼來了?晶娘在船上!你趕緊,趕緊勸勸她,不要一條道走到黑!”原本已經絕望的心中,再度燃起了希望的火苗。耶律留哥拉住坐騎,手臂上下揮舞。
“樞密大人!”“見過樞密大人!”眾親衛也紛紛拉住戰馬,主動向來人俯身施禮。
“對不住,留哥兄弟。對不住大夥!韓某今天來晚了!”遼國南京留守,知南樞密院使韓匡嗣將右手放在胸前,俯身致歉。隨即,策馬匆匆與耶律留哥擦肩而過,直抵岸邊,望著正在緩緩移動的哨船大聲呼喚,“晶娘,晶娘,你要到哪裡去?莫非你有了丈夫,就連親孃老子都不要了麼?”
韓晶被說得心中一酸,鬆開趙匡胤,在甲板上直挺挺對著河岸跪倒,“阿爺,請恕女兒不孝!他將我從中原一路送到了幽都,女兒斷沒有眼睜睜看著他被人抓走的道理!”
“胡說,誰要抓他了?”韓匡嗣的眉頭跳了跳,大聲反問,“他若不是南方來的探子,阿爺我感謝他還來不及,怎麼可能讓人對付他?你,你趕緊把船劃回來,跟我回家。你娘,你娘想你都想病了!”
“阿爺,你又在騙我!”韓晶流著淚,用力搖頭。“女兒今日在浮橋那,親眼看到了畫影圖形。趙大哥他們三個,都畫在了上面。若有反抗,當場斬殺。這幾個字,女兒也看得清清楚楚!”
“那,那是,那是給,給朝廷的交代!”韓匡嗣的謊言被當眾戳穿,臉色微紅。搖了搖頭,兀自咬著牙死不認賬,“為父是大遼的南院樞密使,當然不能公然對抗朝廷。可如果你們下船登岸,為父,為父保證,想辦法讓送他們三個平安回家!”
“真的?!”韓晶又驚又喜,飛快地從甲板上站起身,“我不想嫁給二叔,我要嫁給,嫁給趙大哥!趙大哥,這是我阿爺!”
“晚輩趙匡胤,見過伯父!”既然已經照了面兒,趙匡胤即便硬著頭皮,也得保持應有了禮數。努力在甲板上站穩,向韓晶的父親行晚輩之禮。
“好,好!”韓匡嗣的眉頭迅速向上一挑,雙目中寒光四射。但是隻經歷了短短的一瞬,他就又變回了慈父模樣。雙手虛抬,笑著回應,“免禮!免禮。老夫聽說過你,感謝你千里護送晶娘回家。趙公子,還請登岸一序。老夫只有這麼一個女兒,總不能連媒人都不請,就讓你輕易帶走!”
“這……?”分不清對方說得是真話還是假話,趙匡胤遲疑著用目光向柴榮請教。
柴榮和寧子明兩個見狀,只能暫且停下了划槳,任憑船隻繼續順著水流漂動。還沒等他們做出決定,耳畔卻傳來了晶娘焦急的聲音,“不要停,繼續劃。上游有幾艘漁船追過來了,我看見了帆影!”
“啊!”柴榮和寧子明大吃一驚,趕緊再度蹲身揮動船槳。韓晶一邊快步跑向升船帆的繩子,一邊大聲喊道:“阿爺,他們三個身份特殊,女兒萬萬不敢讓他們落在您手中。您放心,女兒只是送他們到對岸,然後就自己從浮橋上回來,任憑您和二叔兩個處置!”
“回來,不要升帆。你們三個都不懂得操船,小心把船弄翻在水裡!”韓匡嗣急得在馬背上不停地揮舞胳膊,大聲威脅。“趙公子,石公子,還有那位公子,你們三個不用擔心,韓某說不會讓人傷害你們,肯定能做得到。”
“原來你早就知道我是誰?”寧子明對自己的身份極為敏感,立刻從韓匡嗣的話語裡聽出了破綻。轉過頭,衝著此人怒目而視。“知道了我的身份,您還敢做如此保證?韓樞密,您可真讓晚輩失望!”
“你,你……”韓匡嗣被說得老臉通紅,卻再也編造不出合適的謊言。如果船上三人只是被懷疑為細作,以他的南院樞密使身份,的確可以保證三人性命無憂。可既然遼國方面已經知道了寧子明就是後晉二皇子石延寶,就不可能有人敢放他南歸。除非韓匡嗣豁出去割據一方,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