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多說半個字!”
“老爺息怒,老爺息怒,小人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那副富貴逍遙鞍,的確是好幾天前就被張虞侯借走了。小人的不知道老爺要用,所以就沒急著去要回來!”
緊跟在呵斥聲的,則是一連串解釋求饒聲。負責平素掌管倉庫的親隨韓貴,不停地祈求原諒。
“什麼張虞侯?不就是張永德那廝麼?他說借,你就借?他家裡藏著金山銀山,還能缺了一副漂亮馬鞍子?分明是你偷著拿去給了別人,然後故意用張永德的名號來壓老夫!”呵斥聲不依不饒,非要跟韓貴掰扯個沒完。
“嗯哼!”韓重贇聽得心裡頭發堵,用力咳嗽了一聲,帶著兩名侍衛,大步走進了側門。
整個韓府,能有閒功夫,並且喜歡跟底下人過不去的,肯定是自家老父韓樸。不用細聽,韓重贇心裡頭就能判斷得清清楚楚。
四年前,老父的嫡系兵馬跟著劉承佑的一眾親信,被郭威打了個灰飛煙滅,全靠著岳父常思的說情,才勉強保住了性命。從那時起,老父就徹底心灰意冷,每天除了喝酒賭錢,就是折騰下人。好在自己的薪俸不低,在滄州那邊還白得了一份海貿乾股。這幾年,才不至於被老父折騰得兩手空空。
“咳嗽什麼,莫非想提醒老子,這個家是你做主麼?”果然,他的腳剛踏過門檻,就看到了老父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睛,直勾勾地掃過來,目光裡充滿了挑釁。
“阿爺,這個家,當然應該是您老做主。但張虞侯是孩兒的頂頭上司。他要借東西,孩兒這裡真的不方便拒絕!”韓重贇沒心思跟自家父親針鋒相對,笑了笑,低聲解釋。
“那,那也不該任其揉捏!”韓樸蓄勢已久的挑釁,卻遇到了一個“棉花包”,愣了愣,肚子裡的火勢迅速下降。“那小子,一看就是個貪得無厭的主,將來肯定沒好下場。你,你最好離他遠一些!”
“您老放心,孩兒我跟他只是泛泛之交。”韓重贇裝作非常聽話的模樣,躬身受教。“您老這身打扮,是要出去會朋友麼?富貴逍遙鞍雖然樣式好,但坐著其實未必舒服。孩兒馬上那座平步青雲鞍子,您老不妨先拿去用!”
“平步青雲?那,也行。乾脆,我騎著你的馬算了,省得再換!”實在喜歡平步青雲這個口彩,韓樸肚子裡剩下那點兒怒火,也迅速散去。笑了笑,大聲跟自家兒子商量。
韓重贇當然沒有拒絕之理,於是乎,便微笑著點頭,“行,您老儘管拿去用。記得身邊多帶幾個人,最近汴梁城內未必安生!”
“用你說,老子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還多!”見兒子對自己依舊百依百順,韓樸立刻眉開眼笑。擺了擺手,小跑著衝向韓重贇的坐騎。
望著自家父親那生龍活虎的背影,韓重贇忍不住又偷偷皺眉。就在前天晚上,夫人常婉淑曾經猶豫著提醒過他,公公韓樸最近好像變了一個人。當時,他自己還以為是常婉淑想多了。但現在看來,恐怕常婉淑的觀察結果一點都沒錯。
被削職為民之後,那個情緒低落的邋遢老人不見了。現在的父親,又變成了當年那個殺伐果斷,銳意進取的韓都指揮使。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父親身體內又充滿了鬥志?韓重贇不太清楚。但是,他卻知道,這種鬥志,極有可能將全家人推向萬劫不復。
想到這兒,他快速將目光轉向管倉庫的親隨韓貴。斟酌了一下,帶著幾分歉意低聲安慰:“貴哥,委屈你了。今天的事情,你不要往心裡頭去,我阿爺年紀大了。人年紀大,有些脾氣在所難免。”
“將軍放心,我受得住!老太爺他,也不是故意要找小人麻煩。”親隨韓貴眼圈微紅,啞著嗓子回應。
韓貴是韓重贇的親隨,當年在戰場上為了保護韓重贇,被契丹人打下了馬背。多虧了鄭子明施以回春妙手,才僥倖保住了性命。但是,他卻再也無法征戰沙場了,只能跟在韓重贇身邊做家將,混一碗安生飯吃。
感謝他的捨命相救之恩,韓重贇拿此人一直當兄弟對待。專門請了教習教此人讀書識字,還要老管家韓有德指點此人處理家中雜務。按理說,對於這種被兒子當成管家培養的人,韓樸應該輕易不會為難才對。但今天,很顯然韓樸已經摺騰過了頭,根本沒考慮自家兒子的顏面和感受。
如果換做平日,韓重贇少不得要再多安慰親隨韓貴幾句。然而,今天,他卻根本顧不上。迅速朝四下看了看,將聲音壓得更低:“我阿爺的脾氣,我知道。你不用替他說話。我來問你,最近,我阿爺經常找你麻煩麼?還是就今天這一次?不要替他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