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傳,為引狼入室者立碑,將敢於站出來抵禦外辱者以莫須有的罪名殺死,將與敵偕亡的反抗者以“愚昧”二字打入另冊,不過是其精神衰退的一種外在表現而已。
是病,就得治,這是醫者的信條。
鄭子明的岐黃之術居當世之首,鄭子明對當世頑疾的認識,也遠超同輩和各位前輩。記憶裡那些越拼湊越清晰完整的時光碎片,令他生出了一雙遠比普通人銳利的眼睛。可以透過疾病表象,看進患者的骨髓。甚至在某一局域,能穿透時光,看清三世三生!
採取由上到下的手段,主動去回報那些善行,無論當初行善者是被迫無奈還是有心,只是他給眼前世界開出藥方的中的一副。在他的背囊中,還有更多的藥方,更多的針石,隨時可以拿出,只待外界有足夠的空間,只待能找到恰當的時機。
“轟隆隆,轟隆隆,轟隆隆!”黃河奔流,日夜不息。
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第八章 人心 (七)
第八章人心(七)
一直到太陽落山,黃河棣州段的功德碑落成慶典方才結束。
柴榮和鄭子明兩個各自騎著一匹遼東駿馬,在五百餘名親兵的保護下,匆匆離開了河灘,朝著棣州城疾馳而去。
城內,座落著柴榮的岳父,魏王符彥卿的一處宅邸。老將軍心疼女兒,自打符贏年初為柴榮生下了兒子宗訓之後,就派人將她連同外孫一道接回了孃家,每日錦衣玉食,關照不斷,唯恐讓母子倆受到半點委屈。
連日的奔波操勞,讓這群鐵打般的漢子,臉上都難掩倦色。但走在隊伍最核心位置的柴榮,卻絲毫不敢鬆懈,一邊抬頭不停地打量著四周的地形地貌,一邊低聲跟身邊的鄭子明商量:“三弟,魏王雖然與我名為翁婿,待宗訓也一直不錯。但是,他和高行週一樣,身上還扛著一個偌大的家族。所以,哪怕他今天有些話說得不對,或者有些行為出格了些。念在你嫂子和你侄兒的份上,還請你容讓一二!”
“哪裡的話,大哥?”鄭子明抬起頭,嘴裡發出一陣爽朗的大笑,“你放心好了,兄弟我是那種不懂得尊老敬賢的人麼?腦袋被石頭砸了,才會跟大哥你的岳父去較真兒?放心,今晚無論他說什麼,我權當是耳旁風!”
“那就好,那就好。今晚符昭序應該也在,他能有今天成就,多虧了你當年的提攜。所以,想必我那岳父也不會太過於為難於咱們!”柴榮心裡一百二十個不放心,表面上,卻儘量裝作一幅高興的模樣,大聲補充。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符老狼是他的岳父不假,可這位岳父大人,在差不多將近三年的治河時間裡,卻根本沒給他和鄭子明半點兒幫助。甚至在施工隊伍進入符家所控制地盤時,暗中指使爪牙,給大夥製造了許多障礙。雖然這些障礙,最終都被鄭子明一一跨了過去,可雙方之間的矛盾,卻也清晰地浮現在了水面上。
是以,在隊伍正是進入棣州城之前,柴榮無論如何,都得跟鄭子明提前打好招呼。免得自家三弟遇到刁難後,當場給符彥卿下不了臺。那樣的話,他倒是好辦,反正以河工事務緊急為由,隨時可以一走了之。妻子符贏就為難了,一邊是丈夫,另外一邊是父親,無論幫誰說話,都難免心如刀割。
“其實,你不說,我也不會招惹符彥卿。他老人家,更不會在酒宴上讓你這個女婿難做!”敏銳地發現柴榮有些言不由衷,鄭子明笑了笑,低聲補充,“那以前做的那些事情,十有**,是做給外邊人看的。否則,咱們沒那麼容易就將麻煩一一擺平。畢竟,這裡是他的經營了多年的老巢,天時、地利、人和都佔全了。無論想什麼事情,都可以隨心所欲!”
“那倒也是!”聞聽此言,柴榮心裡頓時就是一鬆。笑了笑,喘息著點頭。
如果把符彥卿故意給治河工程設定障礙的舉動,看成是做給王峻等人看,則一切都可以解釋通了。符家向來奉行明哲保身,自己雖然貴為太子,在真正當上皇帝之前,也甭想得到符家的絕對支援。況且當年,三弟鄭子明還魯莽地拒絕了符家的拉攏,氣得符贏的妹妹符媯灑淚而走。
想到符贏的妹妹符媯,至今還雲英未嫁,柴榮心裡就又開始隱隱擔憂。自家三弟也是,都娶了陶三春和呼延雲了,何必單單將符媯給拒之門外?放眼天下,如今那個年輕有為的英雄豪傑,家裡不是藏著一大堆鶯鶯燕燕?況且那常婉瑩,還是個如家包換的豪門貴女。早就見慣了自家父親和哥哥妻妾成群的她,能容得下鄉下姑娘和敵國大將的女兒,又怎麼會在乎透過聯姻的方式,為自家丈夫增添一個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