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答應過人傢什麼都沒記住,他,他。。。。。。”
說著話,身體又是一陣陣發軟。她緩緩蹲了下去,雙手抱住自己膝蓋,泣不成聲。
那跳脫眼神,那飛揚的面孔,還有那些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關切與溫柔,在剛才那個胖子身上半分都找不見!然而,耳根後的黑痣,手掌的紋路,還有小腿上的輕微疤痕,卻與石延寶別無二致。
他不是石延寶,絕對不是,石延寶從小跟自己玩到大,怎麼可能才分別一年多,就能把自己和兩個人之間的一切,全都從心裡抹得乾乾淨淨。
他就是石延寶,被孤魂野鬼奪了舍,無法奪回身體的控制權。否則,為什麼每次自己哭泣的時候,他的眼睛裡卻寫滿了同樣的哀傷。為什麼明知道可能被自己毒死,他居然也要硬著頭皮喝掉那晚藥汁?僅僅是為了讓自己開心,他,他居然會答應交還身體,去做一個土偶木梗。。。。。
“冤孽!”扶搖子又長長地嘆了口氣,伸手輕輕撫摸少女的如瀑黑髮,“他記得為師當年傳授的所有藥材,一味都沒有落下。他記得至少上千張方子,還有藥材的配比增減。為師當年要不是覺得他在這方面天分過人。。。。。”
“嗚嗚嗚。。。。。。”一句話沒等說完,少女的已經再也無法忍住悲聲。是啊,他記得那些藥材,那些藥方,甚至連熬藥時的控火手法也記得毫釐不差。他唯獨不記得他自己是誰,不記得兩個人之間的所有事情。
“為師在古書中,讀過一種病症,叫做失魂症!”扶搖子也被哭得心裡發澀,又輕輕拍了拍少女的後背,用極低的聲音安撫,“說人如果突遭大難,會本能地忘掉一些事情,本能地把自己當成另外一個人,以圖能活得輕鬆一些。他從誰也不敢碰一手指頭的鳳子龍孫,忽然變成了一名引頸就戮的死囚,還眼睜睜地看著親生父母無力相救,眼睜睜地看著親生哥哥在鐵鐧下**迸裂。。。。。唉!所謂大難,還有比這兒更悽慘的麼?”
“啊——?”少女的哭聲嘎然而止,瞪著哭紅了的淚眼,滿臉震驚,“那,那他還可能治好嗎?師父,師父,你是不是已經有了救他的辦法?師父。。。。。。”
聲音很快就小了下去,到最後,幾不可聞。因為她在對自己有求必應的師父臉上,明顯地看到了難以掩飾的悲愴。
“如果有的話,老夫怎麼會等到現在?”大半生已經看盡了人間悲歡離合的扶搖子,嘆息著搖頭,“老夫查過,他腦袋上的傷,早就好利索了。那段記憶,也許正像書上說的一樣,是他自己主動封閉掉的。除非他自己以後想要記起自己是誰,否則,藥石之力對他將無任何效果。”
“那,那。。。。”少女呆呆地望著自家師父,千言萬語,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如果石延寶真的不是被奪舍,而是主動選擇了遺忘。那麼,當他再度想起二人之間曾經的海誓山盟,就意味著同時想起那段無比黑暗的人間慘禍。而忘掉那些慘禍,則意味著自己跟他,就永遠成了現在這般模樣。既算不得兩情相悅,也無法成為路人。
“他手中無兵,無將,無錢,無糧!”扶搖子緩緩站起身,背對著自家女徒弟,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蕭索,“你又何必逼著他想起自己是誰來呢?忘就忘了吧,他現在這樣子,對你,對他,對所有人,都好!”
注1:任氏傳,柳毅傳、鶯鶯傳,都是唐傳奇裡膾炙人口的名篇。第一個寫的是狐仙少女與人類的愛情。第二個現在叫做柳毅傳書,是京戲裡的名劇。鶯鶯傳奇則是西廂記的最原始版本,作者為元稹。
酒徒注:不太會寫感情戲,勉強為之。大夥姑且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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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鹿鳴 (五)
第七章 鹿鳴 (五)
一個父母都被契丹人掠走,手中無一兵一卒的前朝皇子,即便能想起自己的身份來又能如何?除了令他自己終日活在煎熬之中外,根本沒有其他任何效果。
而符彥卿、杜重威、高行周等手握重兵的節度使,又豈肯讓一個前朝皇子安安穩穩地活在民間?他們要麼會把這個皇子抓去當傀儡,就像前些日子劉知遠試圖做的那樣。要麼會果斷下手將這個皇子除掉,以免白白便宜了他人。
退一萬步講,即便節度使們互相牽制,二皇子石延寶聰明過人,能巧妙裡利用諸侯們互相忌憚的心思,謀取自身平安。並且能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