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開火了。步槍子彈一排排的傾瀉而下,在奉軍陣線上打出大大小小的缺口,更可怕的是重機槍發射出來的火流像割麥一樣將蒙著頭衝鋒的奉軍官兵一片片割倒……
奉軍對禿尾巴山的第一輪進攻就這樣毫無懸念的失敗了。這就是一個落後的農業化國家在和一個強大的工業化國家打正規戰差距不僅僅在於武器裝備,還有官兵的訓練和知識水平。二十世紀二十年代的戰爭雖然還稱不上是高科技戰爭,但是真正要打好也需要掌握相當的科學知識的。就如今天的奉軍,雖然他們人數上佔有絕對優勢,雖然他們也有火炮,雖然他們和對手一樣勇敢。可是他們計程車兵大多數都是文盲,他們的軍官也是素質極差,根本發揮不出兵力和火力的優勢,反而被看上去比他們弱小的敵人壓著打。
“少帥……”張作相顫抖的手裡面緊緊攥著一份傷亡統計報告。臉色慘白,兩眼通紅,顯然是剛剛痛哭過。
指揮部裡面,擠滿了奉軍各部的將領,這會兒也一個個長吁短嘆,滿臉兒都是愁容。十五師的遭遇他們也都在第一時間就知道了。整整五千條漢子,不到一個鐘點,就在俄寇的炮火和機關槍的絞殺下化作了忠魂。這一仗打到這個份上,怕是個傻子也能看得出,奉軍真的是打不過人家。可偏偏……這張少帥還不肯下令撤兵,看這樣子是要安排夜戰了,也不知道這回輪到誰倒黴?
張學良黑著臉兒,垂著頭,一言不發。現在他也是在硬挺,炮兵打沒了一半,步兵死傷加一塊有整整八千,這還只是一次進攻的損失。至於那些俄寇的損失……也不知道有沒有八百?原來他們老張家辛辛苦苦十幾年攢出來的這支奉軍,是隻如假包換的紙老虎。
明知道是打不過,可他又不能宣佈撤退。現在奉系這隻紙老虎,外面可還披著件老虎皮,如果就這樣灰頭土臉的回去。可就連件虎皮都沒有了……只剩下紙了。這一戰要敗也不能這麼個敗法,怎麼樣都要奪取了扎賚諾爾,結了滿洲里之圍後再求和。哪怕是把中東路還給俄寇,再賠禮道歉也行。總之要打出一個見好就收的局面來,這樣奉系或許還能有幾年的太平日子好來重整旗鼓。
“鼎芳。”猶豫片刻之後,張學良似乎是下定了決心,咬著牙喊出來衛隊旅旅長王以哲的字號。他抬起頭,用一雙似乎在冒著火的眼睛望著侍立在身邊的王以哲:“待會等重炮團上來,你帶衛隊旅上,和他們打夜戰這禿尾巴山就算是鐵打的,你也要把他一寸寸的給我磨平”
……
公元一九二七年四月六日零點。
距離禿尾巴山五公里遠的奉軍重炮團陣地被熊熊燃燒的篝火照得猶如白晝。三十六門150mm重炮緩緩搖動,將炮口高高揚起。炮手全部就位,彈藥手也抱起沉重的炮彈塞進了炮膛。炮兵陣地上的指揮官也屏住了呼吸,焦急地等待著開炮的命令。
張學良在一票奉軍高階將領的簇擁下,大步走進了一個土木搭建的隱蔽部,這個隱蔽部位於禿尾巴山高地的對面約三公里處。中間全無遮擋,不用望遠鏡就可以將整個戰場全部收於眼底。
掩蔽部裡面已經有許多軍官在等候,濟濟一堂。看到張少帥進來,全都立正行禮。張作相,熙洽,日本軍事顧問,還有若干參謀,都在等待進攻發起的命令。
“少帥,重炮已經準備就緒,是我們日本炮兵觀察員做的測量,絕對不會有問題。鑑於俄寇擁有遠端重炮,因此這次的炮火準備只能持續五分鐘,計劃發射一千八百發150mm炮彈。”
說這話的是日本首席軍事顧問松井七夫少將。這次他帶領著一個日本軍事顧問團隨著張學良的司令部一起行動。
張學良瞥了一眼瘦了吧唧的松井。心裡面特別不是滋味,這次的禍事完全是這幫小鬼子挑唆的,可自己現在還得陪著笑臉兒感謝人家“幫助”。
“那就多謝松井先生的幫助了。”張學良擠出幾分笑容,衝著松井輕輕點了下頭。然後揮揮手,又道:“開始吧,這回一定要讓俄寇知道一下咱們的厲害”
張學良的命令很快就透過電波送到了奉軍重炮團的陣地上,隨著炮團團長重重揮下手中的指揮旗。三十六門150mm重炮所組成的炮群猛地同時抖動起來,先是火光噴吐而出,緊接著就是如雷的炮聲,煙霧瀰漫。轉瞬之間,禿尾巴山蘇軍陣地各處,就地動山搖,騰起一股股沖天的火光。
奉軍擁有的重炮是採購自日本的明治三十八年式150mm口徑野戰榴彈炮。這種火炮的效能是非常過時的,最大射程還不足六千米。不過它畢竟是一門150mm口徑的重炮發射出來的仍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