蘿絲懨懨的,卻難得沒有挽留。以為找到機會勸說,露絲語重心長地對自己的女兒道:“蘿絲,你別再胡鬧了!”
“昨天晚上你居然把那小子帶到這兒。”自詡來自歷史悠久貴族之家的布克特夫人捂劇烈起伏的胸口,語氣忍不住再次嚴厲起來:“你還記得你是貴族麼?”
蘿絲聽到‘貴族’這個詞,腦海裡不由自主地回憶起她在面對那個狠毒的法國女人時,自己的虛張聲勢。是慄發女人用現實告訴她,她認為是沉重束縛、她母親認為是驕傲的貴族頭銜與血統,在很多人眼裡不值一提。
“貴族,貴族,貴族!”蘿絲不顧她身上隱藏在衣料下傷口的疼痛煩躁地來回踱步,她大聲命令道:“你別說了!”
“叫我別說?”露絲的音調拔高至少八度,“我偏要說!”
她看著女兒喪氣的樣子,頓了頓,放柔語氣,耐心道:“我們的處境很艱難,遠不是表現出來的富麗堂皇。”
蘿絲停在視窗,視線恰巧落在遠處在擺弄銀質打火機的黑髮男人身上。感覺到觀察的視線,男人抬起頭與紅髮少女對視,朝前未婚妻疏遠而禮貌地頷首。
英國貴族小姐狼狽地移開目光,看向海面,眼睛被海面反射的光彩刺激得有些酸澀,她不得不抬起手遮住窗外耀目的陽光。
她背對生母,冷笑著用諷刺的口吻回答:“你說了無數遍。父親臨死前留給我們兩件東西,一個聽上去很好的名聲,以及一大筆不得不償還的債務。”
“所以就算是為了名聲,為了不讓我們家僅剩的東西消失,我們得還清債務。”
“你還有新的說辭嗎?”
被債務所迫,已經瀕臨破產邊緣,清楚貴族間處事規則的布克特夫人長嘆一聲:“這件事沒人能幫忙。”她對她的女兒說:“只有霍克利那樣的有錢人,才是最適合你的。”
聽到卡爾的姓氏,蘿絲不僅想起了前未婚夫卡爾,還想起了那位在卡爾面前溫柔聽話的女人,他們昨晚在所有人面前共舞,已經說明了問題。
她心中一顫,猛地轉過身,就像受了什麼委屈,紅著眼大聲說:“你要我再去討好卡爾·霍克利?別忘了,我灑了他滿身熱咖啡,當眾退婚,讓他顏面掃地。”
“我們已經不可能了。你知不知道?”
“你怎麼這麼自私?竟要我放棄驕傲去巴結他?”
布克特夫人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我自私?我為了誰?”而且,她有腦子,退婚已經夠丟臉了,怎麼會讓蘿絲‘回心轉意’,趕著去墮這個姓氏的名頭?“還有,誰說我讓你回頭找他?”她提起加拿大的珠寶商:“我是指麥吉爾。”
蘿絲也想到那個追求她的男人,厭惡地皺眉:“他?連卡爾·霍克利都不如。”
布克特夫人煩悶地快速搖起小扇子:“所以呢?在你退了霍克利家婚約的現在,這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人選!”見蘿絲又有摔門而出的趨勢,她加快語速,“聽著!我不指望你能找到卡爾·霍克利那樣的男人,但你不能拒絕加拿大的麥吉爾先生。”
“得了!”蘿絲快步走到門邊,不知出於什麼心情,在離開前對她虛榮的母親說:“所有利害我都知道,別再嘮叨,我不想一直跟你發生相同內容的爭吵。”
………
“先生,我來這兒找人。”傑克被負責一等艙安全的船員攔下,他皺著眉,向昨天還笑著打過招呼的人解釋。他與卡爾道別後,沒能在他想的地方找到蘿絲,等他回到蘿絲房間後,發現她愣愣地躺在床上,臉色很不好,早晨也是心情很糟的樣子,一句話不說。他很擔心紅髮少女,必須當面問問。
“你不能來這裡。”他得到的是船員冷冰冰的回答。
金髮大男孩眉頭皺得更緊了,“我昨晚還在,你不記得了嗎?”
半點沒有昨晚的熱情,船員目視前方,冷淡地回答:“抱歉,我不記得了,請你離開。”傑克出現在一等艙兩次,兩次都發生了不好的事,即便布克特夫人不吩咐,希望減小工作量的船員也會將他攔下來。
傑克對船員的態度十分不滿,他抗議道:“嘿!你不能這樣!我要找這裡的乘客,我想找布克特小姐!”
另一個船員從過道內走出,遞給流浪畫家一小疊美鈔,“布克特夫人要我給你這個,讓我提醒你,拿著三等艙船票的人來這裡不恰當。”他的手懸在半空等待傑克接過錢財,硬邦邦地說:“另外,她希望你拿著它,離她的女兒遠遠的。”
大力拂開船員的手,傑克十分憤怒,他試圖衝破船員的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