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落,你並非無動於衷,怎可謂無情。
樹葉窸窣作響,能聽見若有若無的談話聲,仙塵驚詫,渾身一震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等了數久,均不見人露面。
皺眉,終究有些坐不住,他握緊茶杯,神色陰晴未定。
最終強忍著沒有飛掠而出。
多年的籌劃終究是露出了一角,仙域之外禁地七聖山毀了一座,魔雲消散之際人間蒸發般憑空消失,至此修仙皇朝亂了陣腳。
天下人怨聲載道,矛頭指向魔域,修魔修仙兩大陣營矛盾再次激化。這只是開始……
仙塵勾起嘴角,渾身氣勢凜然,長髮無風自動。
殺生以攪亂天下大局,初戰,自己贏了。天地間唯有自己有資格與他並肩,操控天下局勢,孰勝孰負。他萬分期待著與淵落對峙——而不是親自去尋他。
如此坐著便好。一切都如他所料。
一直到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視線範圍內,刻意忽略的對話聲變得清晰,遠遠地看到兩道人影之前。
仙塵都認定淵落此來,定是來看自己的。
並不是一個人,為何不是一個人?
陡然瞳孔微縮。齊木!
乃至現實與想象中差別太大,一時間整個人被滔天電光當頭劈下,定在原地,仙塵紫眸睜大,死死盯著那處,如擒住心肺般,竟是連呼吸都忘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
而今戰事未停,昔日追隨者慘死,淵落竟對此無動於衷?天下形勢混亂之初,還把時間耗在一個小毛孩子身上。
仙塵渾身發抖,笑得幾分瘋狂!
淵落,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我的地方,外來螻蟻也敢駐足,還不快把他趕出去!莫非此子當真厚顏無恥到如此境地,我讓他肆意進出禁地,竟然當了真,簡直笑話。
腦中無數道念頭讓他頭痛欲裂,仙塵站在閣樓護欄邊,握著紫杉銀木護欄的手,骨節分明。
他死死看著,事情卻和他想得相差甚遠,以至於通體冰涼,依舊是不願相信。
不遠處,齊木撞進淵落懷裡,二人肆無忌憚摟抱著。後者,並未拒絕,甚至看不出絲毫不滿。
“尊上,分明你倆天生一對,可我就是不想你們在一起……”
不願豈會是你來說了算。我二人之事,豈由外人來說三道四!
大言不慚,死不足惜!
那雙手竟然搭在淵落後背,仙塵勃然大怒,呼吸不穩,陰鷙雙眸閃著森冷紫光。殺了他,淵落,你為何不動手。殺啊,殺了他。
造化弄人。
從來淵落給他所有,讓他為所欲為,看似無上的寵溺,卻沒有一樣是他真正想要的。
就連與他人相談,自己都忍受不住,更何況是摟抱。
然而,淵落一向不喜他人近身,現在卻沒有聽到推開。
齊木吼道:“您真的不知道我為何來此……沒有人能對您發怒對您肆意詆譭,憑什麼他可以,憑什麼您要忍耐他!”
嗓音低了一截,眸中泛著的水光,那副極盡隱忍的可憐樣讓仙塵萬分嫌惡。
“難道,就因為……他是仙尊?”
仙塵氣血翻滾,陡然間端著茶杯的手猛地握緊,嘭地一聲,粉碎。
他沒有鬆手,更加用力,碎片嵌進肉裡,鮮血順著指縫流出,滴落在地,泛起層層仙霧,腳下青翠竹木瞬間抽出新葉,綠意欲滴,生機勃勃。
白衣白髮染上血色,說不出的豔麗。
就這樣走出去,有誰會懷疑?他的每一塊血肉,每一滴鮮血,無不昭示著這便是仙尊。可世間有誰當得起這個稱謂。
無慾無求超然於世的仙尊,為守護仙元大陸幾乎血染山河還能風華絕代的曠世之主,受盡萬民景仰,真正至高無上。
仙塵喉間發出一聲極低的嘶吼,他死死盯著對面那人,雙眸充血,再也容不進其他。似有滔天情緒無從發洩可將靈魂湮滅成虛無。
無時無刻,他不在發瘋似的想念那個人。
僅僅是一個稱呼,可令天地動盪。
此刻,他最為執著之人,正被人以熟悉的眸光注視著。自己就像個局外人,渾身僵硬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
淵落說:別哭。
……
柳枝搖曳,樹影婆娑。
少年勾住淵落的脖頸,站得筆直,偏過頭吻上他的唇角。
曼曼靈蝶翩飛,氤氳靈霧蒸騰,霞光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