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嗓音,時隔幾千年重回於世,太過刻骨以至於不敢相信。
本該死了的人,竟然還活在世上!
那刻,站在禁地外的人握緊拳頭,渾身顫抖,滔天悲憤擒住心肺,竟是忍不住老淚縱橫。
當年究竟是誰對尊上糾纏不休整整四千年!
當年究竟又是誰自認汙濁卑微攀不過至尊,於是生死相逼,無所不用其極!
……
如此骯髒穢語,豈能放在吾主身上!如此大不敬之詞,就憑你,有何資格說出口,可有臉面叫囂!
殷老淚如雨下,悲痛欲絕,匍匐在地,對著蒼天俯首三拜。
尊上不該永生永世孤獨。若是尊上真認定一人,那個人的愛一定得高過尊上百倍千倍……
那人怎能是禁地內的瘋子!當年的種種,罪不在吾主,那些人分明……死有餘辜!
殷老眸光陰鷙,面部抽搐看上去竟有一絲猙獰,半晌平靜下來,恢復古井無波模樣。
及至日落,前方現出門戶,空間波紋中,淵落一腳踏出,沒有絲毫情緒波動,抬眸望了一眼。
“內殿稍有暴動的長老及管事,殺了。”
嗓音平靜,毫無起伏,似乎就像倒杯茶那般簡單。
眾長老具驚,殷老垂首行禮,冷聲道:“屬下遵命。”
當日夜裡,短短兩個時辰內,近二十名內殿掌事者暴斃。
少有幾人負隅頑抗卻也沒翻起絲毫波瀾,平日裡慈眉善目的太上長老終於露出兇容,恍若煉獄魔神肆意殺戮,手段凌厲果決,眨眼間反抗者屍骨無存。
殷老枯木般的手掌四指併攏,收割最後一顆人頭,化為齏粉捲入時空亂流中。
刑罰有專人看管,而首席太上竟然親自動手,可見怒氣之大。
屠殺結束,他冷眼看著一干受驚之眾,冷哼。
“奸細罷了,自作聰明。”
一句話,為這毫無根據的恐怖殺戮,畫下了句點。
倒是不少人怒氣未消,若是如此,這些人的確該死。
——不過,究竟是誰敢在內殿安插眼線。
想到這個,氣氛有些微妙。
玄天殿,禁地。
往日寧靜祥和如仙域般的美景幾乎全部摧毀,滿目狼藉,木樓崩塌了一半,搖搖欲墜。
仙塵恍若未覺靜躺在藤椅之上,白衣染血,勝雪白髮傾瀉而下,遮住了面容,緊握住扶手的指骨根根骨節泛白,用力之大幾乎把萬年藤木生生捏碎,透露出內心的極度不平靜。
猛地一掌拍出,身側石桌砰然粉碎,漫天砂礫簌簌而下,氣血不平鮮血噴出,瑩白石晶染上耀眼的紅。
仙塵垂頭喘氣,胸口急劇起伏。
他的力量爆發足以毀天滅地,可超出半數便能毀了這具身體,不得不用仙靈至寶續命,濃郁天地靈氣中奪天之勢保證靈魂不滅,怒怨恨時時刻刻侵蝕著他的靈魂,每一點刺激都能讓他瀕臨絕境。
淵落的每一次雙修,對他而言都像死了一次。
但他可以肆無忌憚殺死那些人,撕裂折磨讓其生不如死能稍稍撫慰自己,為此淵落並不在意。
此次卻不一樣,變故太大一時間招架不住,當初大擺棋局走到如今這一步,仙塵這才真真切切地體會到痛苦。
他受不了了。
和淵落朝夕相對,任何人都不可以,就算是齊木也不行!
他嫉妒得發狂,為這一切隱忍至今,最為關鍵的一環,果真最沉不住氣的人竟會是自己。
突然,他抬手斜過一道弧線,旋即裂縫撕裂開,恐怖的空間波動滾滾而出,懸於高空之上,點點微光閃現。
一道嗓音從裂縫中傳來。
“主上,有何吩咐。”
仙塵起身,紫眸森冷,厲聲道:“你該現身了,儘快處理好手頭要事,即刻前往玄天殿。”
那人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語氣中帶著露骨的欣喜。
“此話當真,屬下真的可以……”來見你了麼。
仙塵皺眉:“多安排人手,以魔尊其人,手下之人亦不可小覷,此番變故,安插進內殿的人手可能已經死亡過半。”
嗓音平靜,毫無波瀾,一件件吩咐下去,裂縫傳來聲音的主人銘記服從。
若是有旁人聽見定會震驚,因為每一件均是大陸上鬧得沸沸揚揚的大事,亦或是還未發生的,猶如一張陰謀的巨網,正一步步將整個大陸完全籠罩。
半晌,